“现在没有多余的空车,我也不能抛下这边的事,就为了一个电话赶过去。”蒋鹤贤听着是在跟一个男声对话,才语气如此不善。
朱妏妏约摸猜出对方身份,也没打算管,就要匆匆上车。
蒋鹤贤倒是发现他们这一边有辆还没熄火的车,瞟了一眼朱妏妏,再度说话时话锋已然转变:“车倒是有一辆,但不是我们公司的。”
谁知老司机窥着那方许久,起了心思。极力邀请蒋鹤贤上车来搭一趟便车。
他话说得很真挚:“实不相瞒,我以前也在蒋董事长手下做过,他待我不薄。我前几天就听我以前的同事说他最近身体不好,想来就是为了这事临时叫你们回去吧,年轻人,为了前途着想就不要忤逆了。”
这是主管的司机,朱妏妏再不情愿也没话好说。
独自上车待着没过多久,瞧见蒋鹤贤和另一位同来的经理聊了两三句,就把蒋董事长秘书的电话断了。
车子再次发动之际,雨已下得很大。车窗玻璃上到处是白茫茫的雨水,弥漫着一整片的水雾。
司机尽量将车速放慢安全第一,时不时从反光镜看一眼蒋鹤贤,越瞧越眼熟:“我记起来了,你是不是以前上过电视的一个很有名的医生的孙子。”
时至今日,别人提起蒋鹤贤,仍离不开“蒋爷爷的孙子”这一头衔。
换做常人还会恼怒,而蒋鹤贤对此早已习惯笑笑:“您好。”
司机拍着方向盘,口气激动:“我就知道没认错人。刚刚看你叫那一端大伯,我甚是疑惑。心里一直琢磨,才想明白过来,我年轻时候依稀载着过你这么颗小娃娃,去过蒋董事长房子那。”
朱妏妏听出个中蹊跷,但只一言不发地望着窗外的瓢泼大雨,不言语。
蒋鹤贤刚接了许多办公上的电话。
总算手机清净了一会,也能往后靠着座背,对于司机的自来熟他格外礼貌客气:“难为您还记着。”
此后再无多话,只有司机和朱妏妏聊起来的时候,才稍稍把放在窗外的视线挪回。
所幸雨势在某一时段渐渐地小了。
前先还小心翼翼不敢开快的司机,一见雨刮器将雨水毫不留情地冲刷干净。
他登时也撒了野似的狂奔猛开起来。
车身颠得后座两人都不自觉往上一顶,朱妏妏更是得死死扶着边缘把手,不叫自己随着惯性不可控地扑入旁边男人的怀抱。
“您这车技可真厉害。”朱妏妏不由得感慨这司机的野性。
司机还以为是在表扬他,颇是得意道:“这点不算什么,我少年时候还开过赛车,那才叫快。”
蒋鹤贤低低的闷哼声便是这时穿到朱妏妏耳里,为防司机偷听墙角似的,压得很低:“你的手让一让。”
朱妏妏还以为自己在哪一个颠簸里,压到他的手腕了,忙往旁边一挪。
看向他,虽然眼神里带着不解。他为什么大半个身子蹲下来,往椅座里探手。
顾忌司机隔墙有耳,说不准是不是盯着他俩。
朱妏妏也没吭气。
蒋鹤贤半天才捞出件亮闪闪的首饰,像揣宝贝似的给它吹了吹,又抽出纸巾来细致地擦干净上面沾附的灰尘。
朱妏妏的眼神,定在那条光泽不减当年的银白色链子上。
蒋鹤贤抬眉看见她一动不动望着自己的手和链子,也没过多的反应。
他曾经被认为薄情的嘴唇一张一合,无声地给了她一串唇语:“刚揣在口袋里,车开太快,它掉下去了。”
朱妏妏凝视得仿佛眼睛泛了酸,才闭上。隔了片刻她伸出腕子。
那边空空如也,连点以前长时间地戴过一条双鱼手链的痕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