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蒋鹤贤跑到手术室外,拦在了无菌消毒室的门口。
医院里不乏有认识蒋爷爷的资深医护。
不一会几位外科专家匆匆赶了上来。抱着势必救活蒋专家的信念,迅速换了无菌手术服,出现在无影灯下。
正值壮年的院长也被惊动,锁眉看了番蒋爷爷的在院影单。
他婉转而顾虑地劝导蒋鹤贤:“老人经不起摔,就是蒋老师这种洪福之人也不例外呀。鹤贤,你其他亲戚有没有平日在联系的。”
蒋鹤贤从刚才起就置身在闹哄哄的人群里,找了个空隙坐在冰冷的椅子上,脸色微寒:“料理后事什么的,还不必现在就开始吧。”
院长瞧他神色冷淡,平日见了太多哭天求地的家属反而一时不大适应。
朱妏妏出门打电话,回来却瞧廊道里人满为患,扭头觅了外面的空椅坐着。
她还没跟朱父朱母说今天要领蒋鹤贤回来见。
虽然从早上起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没事,今天一切顺利,可打心眼总有颗石头放不下。
现在这情况也没必要再提这茬。
朱妏妏敲定主意,想起蒋鹤贤还没吃早饭,在医院外的食堂买了点包子。
正巧和专程赶来的朱父朱母会面,朱母一把扯住她,电话里没法说出口的心急如焚,这会一股脑地倒出来:“怎么好端端的就忽然紧急手术了。”
朱妏妏想了想,安慰了两句把他们拦在医院外的空地边:“听说是上回浴室一摔,留下的后遗症。这几天还查出有家族隐性的心脏遗传病。加上你蒋爷爷本就身体不好,刚好又受了点刺激,人就昏迷了。”
朱母再怎么说也是浸淫这行多年的小医生,当即闭了嘴不再多说。
可心里的急躁乱转半天,走了几圈好容易才平息了。
朱父瞧她长吁短叹的容颜,不禁对朱妏妏说:“很少见你妈这么失态,刚从屋里出来差点没忘了换衣服,我把她揪回去换了身。”
朱妏妏才想起她和蒋鹤贤落在屋里没套的外套和裤子。
刚才她在长廊外面,远远地看到蒋鹤贤早上精心打理的头发乱了好几簇。
朱妏妏深吸几口气仍觉心乱如麻,看朱父欲言又止的样子,把母亲也劝着坐下:“这会儿里头都是人,我们就在外面等会吧,等蒋爷爷从手术室出来,我们再去张望他也不迟。”
朱父深有同感地点点头,想到自己那几年在化疗院乱窜,也含了一泡泪,悲从中来:“人的身体太脆弱了,一点病就折腾个半死。我们这会子赶着进去,万一蒋老师情况不妙,恐怕还会迁怒到我们头顶。”
朱妏妏看着他无言以对,想了想又说不出好听的话。
再委婉的好话,在这兵荒马乱的早上也显得讽刺十足,便也埋着头不做声了。
好在早上冷风渐止,东阳从稀薄的云层深处照射出来。
辉煌灿烂的金光铺成了一片绒毛毯子,把医院几棵掉光了的树杈子包裹进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