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身边那个吴嬷嬷,是宫女出身,不是一般的奴仆,江氏能让她带着姜贞过来赔礼,这是故意在给姜贞撑面子。
听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姜贞日后还要进府中女学读书。
陈芙扯扯嘴角,出身这般低微的人,也配同她一室求学?
眼珠一转,她立刻有了主意,笑着对绿绮说,“你去找个人,把姜贞盯紧些,过段日子,等莹姐儿回来了,多在她面前提一提姜贞。”
莹姐儿可是个霸道脾气,难说能不能容下姜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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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恕的家书伴随着一场春雨而至。
江氏就着灯火读完家书,笑着对丈夫道:“看来此次求医颇有成效,恕哥儿说老太爷头疼已减缓许多,他们已经在金华运河上了,估摸着还有两三日便到了。”
陈明修也满脸喜色,他还告诉了妻子另外一个好消息,“我月前给顾兄去信,今日也有回复了,他说若八月恕哥儿中了秀才,便举荐他去东山书院。”
江氏眼前一亮,“这可太好了!”
东山书院是江淮学生无不向往的地方,盖因此处大儒云集,且不论身份高低,只凭学问,只是录取学生颇为严苛。
光有学问亦不行,还需要有人举荐,陈明修的同科顾如是年前辞官去了东山书院任教,陈明修打听到此事,立马去信询问,一个多月才算是有了结果。
江氏又有些疑惑地问,“为何非要恕哥儿中了秀才才能去,难道他的学问还不够吗?”
不是她自谦,而是她这个长子,实在是天赋异禀之人。
陈恕今年仅十一岁,却是闻名江淮的“麒麟子”。陈恕出生前一夜,老太爷梦见一只形似鹿,却又生有独角的小兽在山间奔跑,醒来后,才知梦中乃是麒麟。
老太爷认定这小麒麟便是陈恕,果不其然,陈恕自幼聪颖,过目不忘,五岁便可成诗,若非老太爷压着不让他过早下场,陈恕恐怕八九岁就能考中秀才。
今年的童生试,陈恕是整个江都县的头名。
陈明修沉吟片刻道:“或许是想考验恕哥儿?娘子也知道,学问好并不一定能入仕。”
江氏点头,江淮两地才子辈出,但若翻阅大祁建朝以来的能臣良将的祖籍,江淮却是排不上名的。
江氏笑道,“无论如何,也算是双喜临门了,二爷,等这雨停了,咱们也快些将娘接回家,要端午了,还是要阖家团圆才好。”
陈家老夫人白氏信佛,四月初八是浴佛节,老夫人如往年一般去郊外寒潭寺礼佛去了。
陈明修点头,“是,你和大嫂商量着办吧,若大嫂争先,还是让着她一些。”
江氏嗔他一眼,“还用你说,我何时不礼让大嫂了。”
陈明修笑嘻嘻地凑过来亲香一口,被江氏低低斥了一声。
府中大大小小的主子要回来,自然要拾掇一番。
先是老太爷住的虹园,草木葳蕤,需要及时修剪,老太爷养了好几十只鸟雀,都是他的心肝,需要派人去看看有没有哪只宝贝不妥。
老爷和老夫人住的福安院一直有人洒扫,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只有陈恕稍微麻烦一些。
早年陈明修夫妻二人都在原武县,陈恕出生后都是由老太爷亲自抚育,这么些年一直随着老太爷住在虹园,七岁后有了自己的院子,只是并不常住。
大夫人赵氏派了人清扫虹园,但江氏还是让丫鬟婆子们去收拾陈恕的闻溪院。
闻溪院就在和方院的后方不远处,姜贞去花园必会经过此处,今日江氏忙碌,没空陪她读书,姜贞便带着方妈妈和红杏来园子里摘芍药,带回去给江氏插瓶。
路过闻溪院,见往日安静的院落忽然热闹起来,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