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天一下暗墨,香港上空的星没有草原的多,连月亮也模糊了,在等车身停泊,周茉推门便走了出去,原以为自己走得很快,谁知楼望东三两下便上前拢住了她的胳膊,将手中的礼盒绳子圈到她指尖,说:“跟家里人讲,你昨晚只是单独过了一夜。"
周茉眼眶一下就酸了,又气又难过:“我搬出来住是因为父母的管控,我想要自由,跟你无关,你装什么圣人?"
话一落,自己先怔住了,下一秒喉咙里堵满了凉冷的冰激淋,咽也咽不下去,她看到楼望东的目光里顷刻染起一层浓霜,凌厉的下颚线紧绷着,似在隐忍什么,站在风里对她沉声:"我比你年长,我不能只顾和你欢愉,忘了你还是家里的女儿,你要自由,那就等我回鄂温克之后再要,你看,我说回去就回去了,你呢,你还要在这里生活,你有亲人朋友,他们会怎么看你?如果......他话到后面,晚风在脚边打起了旋,迷住了周茉看他的视线,吹得她摇摇晃晃,朝他怀里扑进去时,他低头搂紧了她,说:"我还要坐飞机回去处理事务,你知道万里高空的颠簸和意外,我能保证什么?”
周茉埋在他胸膛里哭,签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他还要回草原,他也有自己的家乡,她怎么能要求对方一定留在香港?于是语气半咽半喘地说:“我.....我说从家里搬出来住和你无关,是不想你有心理负担,可我这么说,你又以为我心里没有你......那我说搬出来住是为了你,你又要把我赶回家去,否则他们就会以为我是个不知检点的女孩。周茉面前有一顶皇冠,上面写着女子的贞德,她戴上就得回家无法和他在一起,摘下来又怕他不喜欢她了。
她该怎么办才好,他只有两天就要离港了,她不想哭,可是她的心早已不归她掌控。
宽阔的手掌抚了抚她的头发,一路顺到后背去,他说:“想要吃今晚的冰激淋,就要回家去,否则,我往后登门拜访,怎么面对你的父母?他们又怎么看一个拐跑了他们女儿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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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楼望东今晚做的第二个承诺,他此前的人生中,也就只做过一个承诺,就是答应爷爷守着草原。
他将她紧紧环抱进怀里,其实今日不知明日事,他太铤而走险。周茉却在这时候抓着他的衣襟轻吟啜泣:"你不喜欢保证以后的事,今天怎么说出来了呢?你甚至没跟我说今天会去跑马地,我就知道你想定下来再同我讲.....我是不是不应该带你见表哥呢?可是......你又说无名无分......""不去的话,我怎么听到那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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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望东话到这里停止,他感受着周茉柔软的胸口贴着他震颤,呼吸,喘气。偏偏是在什么都没定下来的时候,知道她很想他。周茉抿了下唇,小声道:“其实,没有很大的意思,就是觉得好听呢......"正言顺,她就只能这样藏掖着,又因为吐露一点心思而掉眼泪。她的指尖紧紧抓着楼望东的衣衫,大约就是这一句话,让他意识到无法名一
只会让小姑娘倍加痛苦。
对心被距离拉得很远,若是过不去,又要在河岸对面不停地颤动对方,于是他只淡淡“嗯”了声,说:“从前见你发了前两句,我也没有去查下文,倒是今天才听完了。"
周茉被他松开,手里提着的礼物往下坠落,一颗心也在往下坠,男人却能平静地说:“明天送你去上班。”
他的联系,所以要鼓起勇气问他:“那我们算是....异地的男女朋友吗?就在他转身走时,周茉忽然拉住他的衣角,因为生怕每一次分别就失去和他也一直没有给这个承诺,但周茉也不需要他给,她只需要他点一下头就好了。
然而男人站在没有尽头的黑夜里,眉眼敛了敛,有来自路灯细小的光尘围绕着他:"周茉,我已经二十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