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姝怒极反笑:“好一个今日之徐青,恰如当年之谢千川。贺兰清,是我错怪,你果真没白去国子监。”
“你以为徐家有几个好人?”贺兰姝盯着贺兰清:“是,徐青身怀冤屈死不瞑目,可她姨母徐迢徐阁姥身居高位,怎么不在朝议时当场把事情点出来,问悬影司要个说法?”
上朝一声不吭赚足同情,背地倒是里鼓动书生生员闹事掀起风波。若是事成她顺水推舟,若是不成则利落抽身,总之损失不到自己身上,徐阁姥好算计。
“没事做就去背书。”
压下怒火,贺兰姝不再与贺兰清纠缠:“和你那几个同窗好好待着,没有我的同意,事情结束前你们谁也别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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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姝已经在书房里发了一个多时辰的火。垂花门挡住了馄饨西施的身形,心思转了转,宁因低下眼神。
按照剧本设计,这场吵架戏份可谓是接下来一系列阴谋和动荡的开端。
他至今没能说服贺兰姝放他出去参与京城贵夫们的社交圈,宁因胸中油然而生一种紧迫感,可全息世界并没因为他的艰难而停止运行,一个月不到,重要的事件节点转眼便至。
宁因记得剧本中的情节衔接得紧锣密鼓,从徐青被斩到江秋撞柱而死到定安帝和稀泥到徐迢亲身上阵到谢家旧案重提到最后真相揭露复仇者与上位者爆发终极对抗,一桩接一桩的冲突看得人提心吊胆大气不敢出,可真论起时间跨度,从电影起到故事终,银幕上也不过经历了短短五个月而已。
近来他都是想着借出摊的机会碰碰运气,如果邹黎恰好出现在将军府附近,守着个馄饨小摊,宁因也能趁机观察一番对方的情况。
可问题就出在邹黎的行动轨迹和剧本中的描述并不完全相同。
编剧提供的人物小传中说,邹黎虽然位居悬影司众使之首,是定安帝倚重的心腹,每日事务繁重,但她仍然会定期易容成常人在街巷中行走。
这种行走没有明确的目的,宁因想,非要解释的话,大概是邹黎想要从波诡云谲中暂时抽离,假装做回一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普通人,在高压环境的间隙里寻求一丝难得的放松和喘息。
“邹黎”是谢隐改头换面后的假身份,凭着谢隐年少时和贺兰姝的交情,于情于理,她怎么说都该来故友的家门前看看才对。
但宁因摆摊许久,将军巷里来来往往多少行人,他却一直都没见到邹黎。
全息手环倒是能帮宁因定位目标人物所在地点,可是看着邹黎皇宫-悬影司-私宅三点一线的行动路线,宁因设计了许久也没准备出一个能让他丝滑唤醒邹黎意识的营救方案。
不行,宁因皱眉,活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A方案不行,那他就赶紧换个思路,看看从贺兰姝这里下手情况如何。
已知导演何姝进入全息世界后因不明原因产生认知错乱,目前顶着“贺兰姝”的身份且对周围环境适应良好,未有搅乱原有剧情的行为出现。
又知宁因借助权限私下修改“将军贺兰姝”与“摊主宁音”之间的好感度,目前两角色感情稳定心心相印,这段凭空产生的感情线同样没有扰乱大剧情点。
再知剧烈的情绪波动有利于唤醒休眠中的个体意识,大喜大悲,大怒大哀,不拘哪种情绪,只要把它推到极点,这些猛烈的情感就能化作一柄重锤,在合适的时机轰然击穿全息环境带来的干扰,从而直抵受困者的意识底层砸开束缚。
最后知贺兰姝刚教训完贺兰清,众多前提条件在脑子里碰撞,电光火石间宁因忽地想出一个办法,看着手环评估出的97%成功率,馄饨西施心道真是天助我也。
那就这么办吧,宁因衣袖间隐隐折出银手镯的反光,若是何姝能顺利想起自己是谁又想起自己此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