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郡受外敌滋扰,州牧疲于应对,抽不开身“因而,入京朝贺这样要紧的事,也只得妾身一介草民来做了。”外敌滋扰,那么皇帝平定北方的功绩当然又拔高了一截。答得越发谨慎聪明。一是开脱了穆孚的责任,二是又隐隐捧了皇帝一把一一既然如此受的休屠泽一带。
更有意思的是,今年年初,雍州确实爆发了好几次小冲突。就在北地的灵武谷和武威当然,这不一定代表陆氏对雍州的情况有多么了解。
因为雍州的情况,年年都是相似的。
开春的时候,往往是一年粮草最匮乏的时候。那些蛮子缺了粮,当然要越过边境来抢。而武威与北地两郡又都在最北边。年年如此。
穆孚从来没有因此而苦恼过。罔谈“疲于应对”。
她大抵是在情急之下,想到了这一个“惯例”,不过片刻间便凭空编出了这样一套说法。但若是如此,反而更彰显其急智,绝非池中物。
徐鸯一笑。
她不再为难陆氏,转而温言赞了陆氏几句,又问了问雍州的情况。陆氏果然也对答如流。徐鸯被困在宫中十年,她最清楚在院墙内要知天下有多难,心中已然隐隐认可了。
“你叫什么名字?”徐鸯问。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但陆氏有些惊讶。
孚,甚至是她的母家兄弟。
当然会惊讶,寻常人问她,大多是问她如何守节,问她是否育有子女,问穆广、穆雍州陆氏,守节五年,谁人不知她是谁.....闺名叫什么,对她而言,似乎早已不那么重要了。
她回过神来,忙低声道:“妾名菽。”
“哪个菽?”
“菽麦的菽。”
菽者稼最强。[1]
年,当然要如同茙菽一般坚韧。
不知为何,听见这个名字,徐鸯只觉得果然如此。要在那样黄沙漫天的雍州孤守十这其实是不太雅致的一个名字。当今的世家贵胄,大多不会取这样直白的名。但徐鸯说:“很好。这个名很好。”
又道:“你来朝贺,也很好。这几日便在宫中歇息下吧,不必拘礼。”陆菽默了片刻,拜下谢恩。
这一面后,徐鸯确实对这个女子起了兴趣。
甚至连带着对陆菽背后,那地广人稀的雍州的兴趣。
当然,不是外人所猜测的男女之间--她也并非是"男"--的兴趣,而是对陆菽身世,她唤了王琬进宫来。
这几日正是粮食收成前最关键的时期,王琬越发忙了,活像头老黄牛似的。徐鸯三五日不见他,已觉得他又黑了两分。
她其实知道,朝中有不少人暗地里看不起王琬。
这些人,一半出于嫉妒,觉得王琬出自王氏,父亲是司空,出身比他们都高,又得了皇帝赏识;另一半大抵是出于怨恨--徐鸯也没曾料到,她在徐府那一番敲打,王琬就当真了一个腰板挺直的纯臣--卫崇还收些礼呢,他反而从不结党,借着王邈的死,一直闭门谢客,反而招惹了不少仇怨来。
琬,当真是忙前忙后,比战时还要累。
加上这几个月来,虽然仗没怎么打过,逢挂卫崇几人安安稳稳地留在京师,唯独王这会想起来,徐鸯是有些担心他会不会有怨言的。
干净的一两处尘土印,徐鸯又觉得应当是没有的。
但等王琬进宫,看着他晒成了小麦色的,原本俊秀白净的脸庞,还有那鞋袜上没有擦"陆氏进京的事情,你应当听说了吧?"她转而问道。
她还真有些担心王琬埋头干活,没在意过这些。
好在王琬点点头道:“听说了。......陛下寻臣来,可是要问陆氏的来历?”“不错。”
“此女于雍州素有贤名。穆广在时,二人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