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听,叔叔都高兴成什么样了!”
郗时怀疑她在阴阳怪气,可偏偏她神情诚恳坦然。“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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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吗?我平时就是教你和这种人呆在一起的吗?"对面响起激烈的指责。
他用力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恢复到平常的波澜不惊。郗时:"你说得对,我是疯了。我宁愿卖给她,也不想再受你摆布了。“你就当我死了吧,反正当时差一点也确实是这样。”他毫不犹豫挂断了电话。
"下一步,你要带我去哪里?"他第一次主动开口问她,语气掩不住急切与渴望。
符或打了个响指,自信非常:“去带你见识见识世面!”*
结果见世面的第一步,就是从郗时被打开始。值钱的饰品,几乎将他洗劫一空后才作鸟兽散。他没和人动过手,自然打不过一群小混混。那些人扒走了他身上所有他背疼,他狼狈地歪过半边身体,胡乱在附近摸索自己的眼镜。忍着浑身上下的疼痛,他偏过头费力地咳嗽了几声。冰冷的地面硌得到他面前。
直到脚步声慢悠悠从墙角转出,一只手拎着断了一根眼镜腿的眼镜递镜片都碎了。
"为什么?"他轻声问道,并不去接。
为什么要在那群人打架的时候躲在后面趁乱攻击他们,还一把将他推出去,只顾着自己藏起来?
"说实话吗?"符彧径直把坏掉的眼镜将就给他戴上,然后做出苦恼的样子,"其实就是看你不爽太久了。我喜欢活人,不喜欢死人。你总是死气沉沉的,让我看得手痒,总觉得很想暴打你一顿。”“当然,我这么喜欢你,怎么舍得动手?”
她言辞恳切地说道。
骗子。她那会儿刚扇了他一耳光,现在就忘了。他一个字也不信。但是嘴角破裂地流着血,躺在地面望着天上的银月时,郗时清晰地感觉到胸中压抑已久的郁气忽然就散了。他呼出的气在沁凉的夜风中凝为朦胧的雾。
可惜天不够冷,雾很快就化了。
然后浮起一对笑眼,酝酿着勃勃的生机。
符或遮住了他望向月亮的视线,这让他想到她当初闯入他的医务室。也是和今天一样一一横冲直撞,为所欲为。
想要的,就得到。
厌倦的,就丢掉。
直白得不像一个成年人。
成年人往往遵守普适的规则,而她只遵从自我。喜欢违逆别人的意志,践踏别人的边界,最后在别人的领域耀武扬威。郗时凝望着她,却碍于镜片损坏看不清楚。
蓦地,一簇橘红色的火焰被擦亮。
符彧攥着那枚打火机逐渐靠近他的脸,火光描摹着他跌丽的相貌,以及他失焦而显得迷惘的双眼。她的指尖探入银框眼镜下方,拨弄着他纤长的眼睫。
脆弱乂纤细,就像他敏感的神经。
她果然还是喜欢看男人倒霉,尤其是漂亮的男人倒霉。越倒霉,越脆弱。
越脆弱,越迷人。
她慢慢笑了起来:“你看起来好像有什么想对我说。”的眼镜。眼镜被随手摔在一旁,他不顾后背的伤口猛地起身。郗时一动不动地看了她十多秒,而后突然忍不住似的一把扯掉了碍事I
然后,轻轻亲在了她嘴唇的下方。
甚至不敢实实在在印上去。
他亲了她的下巴,却在贴上去的刹那留有一寸空隙。在眼眶中翻腾,尔后滚成泪,"求你。"
“把我变成什么样都好,但是不要丢下我。"郗时的眼角泛过潮意,雾气反正是要受制于人,为什么这个人不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