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像被封存在柜底的长木匣中。
上面落了锁印,淡金色的引灵凝成一道泛着金光的细线,缠绕成八股之形蜿蜒在木匣之上不停流转。
这是王求谙的印术。
谢只南伸出手,指尖触在那洁净得纤尘不染的木匣上,金色引灵骤然散落,听得锁扣一声清响,一指抵开了匣盖,露出那卷古旧得早已泛了黄的画。
卷中束的绸丝上纹路并不是当下时兴的样式,就连这画纸也很是质朴,它不华贵。
至少比现在的画纸做工要粗糙些,摸上去有些粗糙的沙砾感,可这也要比一般画纸的做工深。
谢只南是怀着怒意展开这卷画的,可真的打开了,卷上的那张脸完完全全被自己收入眼底时,她却出奇平静。
“可以,和我一样好看。”
王求谙什么都没有告诉她。
把她当傻子一样。
少女面色冷静,漆黑的瞳孔倒映着那张与自己相像的人脸,几乎是占据了她整个视线。纪酉的话在她耳边不断回荡,像是被狂风打散过的树掉落下的一颗颗果子砸在她身上,噼里啪啦。
被耍成这样,换成谁都不会好受。
晏听霁抽走那被她死死攥着的画像,沉默地抚平了边角处的褶皱。
“会火术么?”
微痛之感渐渐褪去,谢只南平静地看着他说:“我不会。”
“无事,”他将轴柄递回到谢只南手中,“我教你。”
晏听霁右手微抬,淡蓝色焰心的火苗蓦地从他掌心冒出,散着幽幽光芒。少女的眼眸被这火色填满,照得如同琉璃一般明净澄澈。
“用心感受,你可以感应到的。”晏听霁说道。
谢只南闭起眼,沉下心来感受着晏听霁所说的,不消片刻,一股热流倏地游走在自己的筋脉之间,散如漂萍的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逐渐凝聚而起。
此刻,她感受到体内的灵力前所未有的浓郁纯粹。
她缓缓摊开自己的左手,那股热流顺着此条线脉猛冲向前。
“風——”
比明火还要亮眼的火苗腾地起自她手。
谢只南猛然睁眼,发现自己左手竟燃着一簇火焰。
手心处的热感让她实打实体会到了这簇火乃是她自己召唤而出的,兴奋过后,她忽然有些说不上来的情绪,不知那是生气、难过,还是失落。
“你很聪明,”晏听霁的视线落在她召出的那簇火苗上,“勤加修炼定能学已有成。”
谢只南敛眸,提起那卷画纸,浸在手心那正跳动的火尖处,看着底端的画纸被火舌卷起一番热浪,红色的火光忽隐忽现地在她脸上来回浮动着,乌黑的眼中被不断跳跃的火焰映满,却再也瞧不出半分情绪。
烧完这画后,谢只南朝晏听霁伸手。
“还有一张。”
晏听霁复而变出那收好的画,放在她的手上,安静看完她烧掉另一幅画后,谢只南握紧手,熄了那簇火。
她开始回想过去在洧王宫的时候。
把她从鬼山尸海中捡回去以后,王求谙待她极好,几乎是将她当成掌心上的明珠,吃穿用度皆是用着最好的,凡是有半点不快,只要她撒撒娇,王求谙就会处置那些让她生出不快的人,自此宫里也无人敢置喙她这个受宠的外来公主。
也没有机会。
一连十年,她只能在虞宫和羽宫之间拥有绝对的自由。
除此之外的地方,王求谙不让她去。
鱼伶表面上是自己的贴身侍女,实际仍是为王求谙做事。
谢只南不明白。
她只知道该是自己的人就不该生出二心来。
王求谙曾送过她一直鸟雀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