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又有的落在她鼻尖,使得谢只南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吓到这群漂亮的小东西。蝶尾流泻着清亮的萤光碎星,倒映出那双冷淡的黑眸里乍然染上的几分笑意。
谢只南伸出手,试图抓住落在鼻子上的那只蝶,只剩一指距离时,这凤尾蝶轻颤了颤双翼,留下一尾碎光粒子,裙上停着的蝴蝶跟着凑去,往前排成一排,蝶翼处若隐若现的东西连起来看倒像是一行字。
“不,要,生,气?”谢只南一字一句读道。
她扭头看向一旁站着的晏听霁,心情大好,压不下的嘴角与那强装严肃的神情显得颇为滑稽。
“好吧。”
刚以为哄好了人的晏听霁正想开口,又被这下一句话打了回来。
“我气性很大吗?你哪里看出来我生气了?”谢只南冷声道,她站起来,挥手间那些生动漂亮的凤尾蝶就化散无形,“还是你也觉得我并不好相处,性子古怪?不喜欢我,才变出这些东西哄我?”
“并非如此。”晏听霁直声道。
沉默半晌,那双黑黝黝的眼珠盯着他那双琥珀色眼,旋即捧腹一笑:“逗你的。”
晏听霁神色微敛,纤长的睫羽轻掩住眸底的流转的不明情绪。
初春,入夜得快,屋子里已然到了要点蜡烛的时候,不过谢只南却并没叫他点蜡,而是拉着人出了门。
拉手出屋前,谢只南笑盈盈地对他说:“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烧庙么?因为那里看起来像是这堆鬼凝聚的老窝,烧了对我方便逃。还有就是,他们太聒噪,我想去好玩的地方,这里不好玩。”
直至昨夜歧域被毁,赢魂灯就再没催迫自己的神识,想必是因为地方没了,它再怎么催也没有用了。
现在也该走了。
寂夜深深,蝉鸣聒噪。
月中正空于顶,近子时,是为阴鬼盛行。
柳宅门前,密密麻麻涌动着各种鬼物,其规模宏大至阴气冲天,集聚成团的幽蓝色尸气不断盘旋于柳宅上空。
这对普通人来讲不是一件好事。
对谢只南来讲也不算是一件好事。
“真倒霉,”谢只南气闷一声,“好像走不了了。”
这群鬼物没有意识地往柳宅集聚,一方面说明了它们是被什么东西操控着,另一方面也说明了它们现在对谢只南没有任何威胁,只是,为什么会这样?
歧域内的鬼物皆已被晏听霁纵火烧了个干净,可就算是歧域外的,也不该数量如此庞大。
晏听霁:“你害怕?”
谢只南:“笑话。”
耳边轻轻扫过一声笑。
谢只南犹豫着是否要上前,毕竟这么多鬼物,她一个人不死也得残。
想起晏听霁弹指烧毁歧域此等壮举,应付这些应该轻轻松松。
所以她后退了。
就在她往后退没几步时,一股不知从哪来的劲风将她整个人往前推了去,谢只南心下大惊,眼睁睁看着自己即将要撞上那一张张拥挤在一堆的青白血脸上。
几乎是一瞬间,乍然出现的刺目白光铺盖住所有鬼物,并在柳宅门前劈开了一道极大的撕裂口。
谢只南就这么被推了进去。
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
“我在。”
*
赢魂灯内红光闪烁不断,万千尸魂勾牵成一缕长绸缓缓没入悯天烛内。
这是入关的情形。
烛起,魂入,勾织其网,名曰为关。
关,为魂者恨怨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