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可真奇怪。
一会这样一会那样的。
管他。
回想起刚才颜婆婆所说的话,那土台子上不是已经置了三尊神像么?怎的还说要请?
打量着面前的土台子,这是一座完全由黄土泥搭建而成的高台,共两层,底下为平层,两边高高立起的泥柱则支撑着二层的平台,供奉着三尊没个人样的神像,边缘处掉块的坑洞里满是风雨留下的痕迹,看着并不美观。
这说是神像,倒不如说是外边随便捏造的丑泥人,谢只南看着都频频皱眉,只能依稀辨别出这是两男一女,表皮的黄泥片片翘起,划出一道道细密的长线,且每尊神像脸上的神情奇诡怪异,不似传言中的慈和悲悯,反而颇具几分受惊时的微恐状。
旋即后边起了一阵高喊:“请神!”
是那群村民。
只见一身着灰蓝布衣的村民手中持锤,感慨激昂地跳上了土台子,脚底扬起的黄土屑猖狂飞舞空中,混发着干燥的土腥味一阵又一阵。
离得近,有几颗碎沙粒就飞进了谢只南眼中,她难受地眯了眯眼,一旁晏听霁见状,拉着人往后退了两步,不过也就两步,身后已经被围拥上来的村民给挡死了。
谢只南难受得紧,下意识想抽开手揉眼,可自己的右手被人死死攥住,松也松不开,一时又睁不开眼,无奈只能抬起左手来揉。
等她出去,一定要好好教教这个妖鬼!
揉眼间隙,穿着灰蓝布衣的村民高举起持锤的手便往第一尊神像的头首上砸去,“砰——”一声落下,听得细碎的泥裂声与土块掉落,再是第二声、第三声……
除却此声,台下十分安静。
揉了眼睛自觉舒缓几分,谢只南便欲睁眼,还没垂手呢,神识中兀地炸开一道密音来。
“别睁。”
这妖鬼真烦。
他让自己不睁就不睁了?
她偏要睁。
忍着最后一点的不舒服,谢只南撇了撇嘴,故意似地睁开那双湿漉漉的黑眸,只片刻,昏黄色的泥沙铺满了她的视线,再一次冲向她来。
谢只南:?
于是某个偏不相信且逆反心理极严重的人又一次闭了眼。
晏听霁不解地看着身侧之人。
自己不是提示过了么?
见她如今也不过十几岁的小姑娘,逆反心理却如此严重了。
罢了。再教便是。
除了谢只南一人,其余站离在土台前的村民都目光炯炯地看着三尊神像。
又是一声密音。
“可以睁眼了。”
谢只南这回不是不听,而是眼睛里进了太多沙,难受得紧,睁不开,还逼得她眼角溢出一点泪水来,晏听霁无奈微叹,为她施了一个小咒。
谢只南突然一下感觉舒畅多了,终于睁开了眼。
“听话些。”
被说了这么一句,简直跟王求谙没两样,谢只南才不理他,偷偷转过身去擦了擦脸,回头恶人先告状:“你怎么不早说,害我又被蒙了一眼。”
晏听霁:“……”
兴奋的低呼声在此刻巡巡散开,往上看去,便发现这土台上的三尊神像已然化为人身,破出的鲜血流满了整个头,没了泥塑的支持,三人歪歪斜斜地扭靠在一处,为了保持酬神会的庄严性,于是台下又走出了两人上台,扶着那三人的底身。
谢只南方才虽未看清,可一双耳朵还是灵得很,这整个仪式的过程奇怪也就算了,哪有为了酬神而砸神像的?
且这力度毫无把控,是下了死手的。
等她看清,就发现这三人被拉去泥塑倒还真是巧得很。
“咦”了一声,谢只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