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更改诸军驻地,引发夏人不安?坚壁清野,谨守城池不失也就是了。”“-……”
“官家!今日韩范二人能因官家想要还以西夏颜色而擅令狄青入夏境,将来还不知道会如何呢!还请官家三思!”
赵昕听到这不由挑眉,姑且不说赵祯的辩论技术有多烂,只这个人就是相当会说话的。
因为想要说服一个人,从他最切身的利益下言语是最简单直接的方式。
所以他前世的某问答网站上若是法正来劝刘备,夷陵上那把烧灭三兴汉室的火还会不会被点燃的问题才能经久不衰。
因为法正之才,就在于深切人利益要处,在说服力方面要强过丞相。
而大宋朝官家的死穴是什么?是害怕控不住手下的武将们。
只要把问题扯到防范武将们不听话上来,无理也就变成了有理,毫无胜算也就变成了还能一战。赵昕于是问张茂则:“此人是谁?”
“是御史中丞,王拱辰。”
“欧阳修的连襟,诚信状元王拱辰?”
“正是。”
张茂则还等着赵昕问更多问题呢,就见赵昕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吩咐他取来御寒的被褥,舒舒服服地开始睡觉。于是等着赵祯毫无意外地辩论落败,不得不使出拖字诀把人给打发走之后,见到的就是赵昕睡得小脸红扑扑的模样。
“怎么能让太子在这睡觉呢?!”
帝王是不会有错的,所以赵祯直接忽略了他过度使唤童工的事实,转而指责起张茂则。
“爹…“睡眠浅的赵昕自打外边没了声音就醒得差不多,及时出言捞了张茂则一把,“是儿子想着爹爹议事之后会想见儿子,所以才执意要在这等爹爹,与张茂则无关。”“那最兴来你睡得怎么样,冷不冷啊?”
“不冷,张茂则让人端了炭盆来,可暖和了,儿子睡得很好。”
赵祯这才脸色稍霁,狠狠瞪了张茂则一眼后,又把赵昕的手往被子里塞,脸上流露出愧疚来:“是爹爹不·……只想着解决麻烦,没有考虑到宝贝儿子的年纪。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他真是下去了都没脸面见列祖列宗。
“爹…“睡了一觉感觉自己又行了赵昕声音清脆地截断了赵祯的话,“那个卖直沽名的王拱辰走了?”“走了。诶,最兴来你如何说王拱辰是卖直沽名?”毕竟王拱辰最著名的事迹就是在科举之时,以试题曾经做过为由,力辞状元之位,是出了名的诚信之人。赵昕搓手手,这可是爹你自己问的啊,不算我上赶着给狄青说话。
于是赵昕徉做不解:“他为得己名,令爹爹今后内降不行,难道还不是卖直沽名吗?”
赵祯沉默了。
赵昕的意思很简单直接,老爹你这会处罚了奉行你内降,并超额完成指令的范仲淹韩琦他们,今后还想要人死心塌地给你办事?
那还是洗洗睡吧,梦里有。
若是依着王拱辰话中的意思,事事都要经过中书门下核准,那天子的威权和至高无上又体现在何处?这是比王拱辰所言武将之患更深一层次的帝王利益。因为武将之患只是可能的将来,一旦依言照办就是实打实的削弱帝王权力。
这一切都是随着和这个赵祯这个无良爹相处愈多,赵昕看法发生变化所致。
他这个破爹吧,说对天子权力拥有敬畏心和良好的自我管控也好,说不愿意承担权力带来的责任和害怕被手底下的超级猛人天团掀翻也行,反正呈现出来的面貌就是少决断,遇事习惯性地和稀泥。
宰执频繁更换,各种主张之人轮流上位,别说政令的延续性,只一派顶替另一派之后的撕咬攻讦,就足以使得整个朝廷停滞不前。
不过这样也使得皇权处在一个超然的裁决位置,一直保证最高权力在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