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在旁始终不语的军装男人终于漠然抬起眼,平静地与雾覆衣对视。
就此事而言,怪不得当年符皎最宠灯抱影。
他容貌的确出色。
俊美锋利极富侵略性的眉眼,琥珀色的、兽类特征显而易见的竖瞳,薄唇淡淡抿起。灿烂恍如流淌金属般的白金色长发倾斜至挺拔深色军装之上,剪裁简洁的布料遮不住肩宽腿长流畅有力身形。
男人七千年间当惯了上位者,周身冰冷沉稳压迫力十足,即便被戳了痛处,面色仍然无波无澜。
只是眸色,似比以往晦暗许多。
“他心情不好,你别惹他。”
一旁的猞啜饮烈性酒液,伸手拿过另一装满冰块的超大号水晶杯,边倒边不以为然嗤笑道:“当年他留的神印最深,回归的反应肯定也最大......我听下属说,昨晚灯阁下在训练场打爆了三台S级试炼机甲,他家蛇副官着急忙慌大叫人晚上拖走去修的。”
——说到这里,猞似有些幸灾乐祸,抬起碧绿猫瞳:“别闷着了,喝不喝?”
“来一杯。”
男人终于有了回应,声音也比往常更嘶哑几分,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稳定:“谢谢。”
珍酿不要钱似地灌满整个水晶杯,灯抱影垂下长长眼睫,接过水晶杯一饮而尽,喉结几乎渴求地滚动着,试图以汹涌冰冷酒液浇熄已然燃了一天一夜的、心底繁盛的野火。
高领衬衫死死遮住了从脖颈到锁骨处的血红神纹,那里灼烫着躁动着,仿佛催促着他放下一切手头的事情,去不顾一切地发疯地寻求主宰的安抚。
猞说的没错,在精神上,他无疑是最依赖神主的存在。
见他直接将杯内酒液一饮而尽,猞眉眼微动扯了扯嘴角,默默又把酒瓶木塞给塞回去了。
她耸肩嘴唇一张,似乎刚要说点什么安慰的话,就听见会客厅大门赫然间被人推开。
“日安,列位。”
观九大步迈入会客厅。
他扬起一如既往轻佻声调,笑眯眯地环顾在场三位领主。薄纱似的血红丝绸衣摆在身后飘摇,简直称得上高调:“真是好久不见......哦,我亲爱的猞女士,你的衣品依旧那么让人窒息。”
无缘无故被cue,猞嘴角猛地一抽,眉眼间浮上一丝浮躁讥嘲神情,立马就要开口还击。
但她还没来得张嘴,对面雾覆衣已然眼疾嘴快,笑眯眯地岔开了这俩老冤家的骂架前兆。
“你来晚了,观九,”温柔和煦的雪鹿笑着给他斟了一杯酒,语气平和,“自罚一杯,如何?”
观九爽利地笑了笑,也不推辞,仰脖将杯中烈性佳酿一饮而尽。
他苍白脖颈喉结滚动几下,顺手将干涸了的水晶杯丢到一旁,几步就坐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好重的怨气,”他也不遮遮掩掩,直截了当道,“我猜猜,因为那谁吵架了?”
一句“那谁”被观九说得轻描淡写,像是口中人压根就不足以一提。对面的猞忍不住轻啧一声,低道:“观九!”
雌雄莫辨的水母无辜地看了她一眼,邪异似地眯起眼睛,笑嘻嘻的。
像是在问“怎么了”。
估计是觉得跟疯子不该一般见识,猞嗤了一声,扭头不再说话。
会客厅里沉寂了一会儿,灯抱影似乎调整了一下呼吸,这才慢慢地抬起眼帘。
他白金发丝难得凌乱,声音似乎仍然保持着平稳,只是熟悉的人才能分辨出其中那一点不知是亢奋还是痛楚的颤抖:“神主苏醒了。”
军装的俊美男人声音有点哑,习惯性将修长白手套交叠抵在桌上,琥珀色竖瞳微微眯起:“她回来了。”
“是啊,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