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蓄的雨水似帘倾泻,幸好他们速度够快,没有变成斐禁那样的落汤鸡。
云竹西再见到斐禁时,不免吃了一惊。
但她什么也没问,拿起草扎的扫帚,在草庐边扫了扫,扫出一片黝黑的新泥,把从没用过的旧柴聚成堆,升了一把火。
“斐道友,快来暖暖吧。”
斐禁独自守着明火,将擦过血的黑纱扔进火里,看着它被火舌卷起,转瞬间燃烧成灰。
明亮的火光印在他漆黑的瞳孔中,时而闪烁,时而消失。
丛不芜与鼠婴早就进了草庐,云竹西在外站了一会儿,也入得门去。
门外就只剩斐禁自己。
明有河已经下了床,听到门外的动静,眼睛立刻黏在门板上,见丛不芜手捏一朵新鲜的黄花进来,心下正称奇,定睛一看,脱口道:“这花好眼熟。”
何止眼熟,它分明与夺了骗子术士性命的黄花妖生得一模一样。
明有河拍拍身边的凳子,看一眼丛不芜,意味深长道:“熟人啊。”
丛不芜一心盯着黄花:“可惜这朵花邪归邪,还没生出灵性。”
明有河:“你在何处发现的?”
丛不芜轻轻转了转花茎,看向鼠婴。
鼠婴爱说话,满腔字句早就憋不住了,口若悬河说上一堆,以“东湖仙长足智多谋”作了结语。
明有河摸摸他的脸,回头猜测道:“原来黄花妖是红狐狸养的?”
丛不芜不说话,向倾听许久的云竹西偏转了视线。
云竹西会意,说道:“我久居竹林,未曾听过什么黄花妖。”
那便不是了。
倘若黄花妖受制于红狐狸,云竹西受红狐狸迫害多年,不会不晓半点风声。
鼠婴只当丛不芜就是他要等的“仙长”,对黄花与他们有何干系一无所知,“黄花”一事多说无益,丛不芜与明有河点到为止。
丛不芜凝了眼神,新生的黄花无火自燃,在她手里化为看不见的尘埃。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咫尺之遥。
一方火起,一方火灭。
斐禁熄灭火堆,将最后一点火星踩在脚底,推开了门。
他与此处格格不入,草庐内一时更是沉默,谁都没了话音。
云竹西拍拍衣裙站了起来,打开床边多出来的一个箱笼,回过头来朝丛不芜笑得和婉亲切。
她道:“方才柳仙长送了一些东西来,我留着没什么用,两位仙长过来挑挑看吧。”
明有河既已行动自如,丛不芜与他便没有逗留于此的必要,日后重逢之缘寥寥,云竹西此时若不开口,恐是再无时机。
丛不芜:“不必了。”
东西越多,越是累赘。
明有河在旁附和:“一些身外之物,我们也用不上的。”
鼠婴跑过去扒着箱子看了看,两条腿晃来晃去。
“怎么会没用呢?这些都是红狐狸喜欢抢的,一定有大用处的。”
云竹西点了点他的头,自作主张挑了一个绿珠穿作的串链,塞在了丛不芜手里。
丛不芜本能地推拒,碰到那串珠链时,手心却如过电般瑟缩了一下。
明有河与斐禁不约而同侧过眼眸。
明有河脸上一黑,甩过去一记眼刀。
斐禁淡淡收回视线,对他理也不理。
珠链初看起来并不起眼,丛不芜将它一翻,看见了一列篆刻在上的繁杂符文。
见她神色忽异,云竹西忙道:“怎么了?”
丛不芜避而不答,反问道:“云竹西,你曾经丢失的那些信物,要不要我帮你拿回来?”
云竹西怔然须臾,见丛不芜很是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