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走哪儿说哪儿, 喋喋不休的举子入不了他的眼,但总有几位士子雅人深致,比如荆州府解元顾钰舟, 广东府解元长孙泓,江苏府解元徐照真……让沈持生出仰慕之心。
但, 这些如圭如璋的举子, 到了会试的时候多半是他的对手, 他们之间必然要有一场较量。
沈持挺慌的。
他正隔着人群打量徐照真, 那是一位二十岁出头,爽朗清举的青年才子……忽然左肩被人拍了下:“归玉兄?”
他一回头,两位身穿华服的惨绿少年笑吟吟地看着他:“想不到退思园一别这么就又见面了。”
“言念兄, 允芳兄?”沈持惊喜道:“我昨日到了京城之后还曾想过昔日在退思园的同窗,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你们了。”
这俩是京城人氏, 一位是李颐,他字言念,另一位是贾岚, 字允芳, 都是他在退思园时的同窗, 一同学习过三载。
“听说你考中了秦州府解元,真是可喜可贺啊。”李颐说道。
沈持忙道:“京城今科才子云集, 我自愧不如还来不及, 言念兄可别再提什么解元不解元的了。”
“你当年在退思园最是勤奋,”贾岚说道:“悟性又是上等, 文章作的是实打实的好, 秦州府解元实至名归, 不要妄自菲薄长灭自己志气长别人威风啊归玉兄。”
沈持一笑:“不瞒允芳兄, 此次桂榜之后不自量力赴京会试, 我心里实在是没底。”
李颐笑道:“归玉兄你今年下场就对了,要是等上三年,你与京城解元林瑄林挚一同场,就要被比下去了。”
京城桂榜解元林瑄的继母不幸于前年冬天过世了,身为人子他要守孝三年,故而不能下场今年的春闱。
林瑄。
这个名字勾起了更多在退思园的回忆,那时王渊对林瑄的文章赞不绝口,还让学生们去看他流传出来的程文。
沈持记忆犹新。
“还是跟我们这些平庸之辈一道考好啊。”贾岚开玩笑地道:“你看今年来应试的举子格外多,说不定都是为了避开他呢。三年后的春闱,我瞧着是给他一人开的。”
三人一起笑起来。
“言念,允芳,你二人又在背后笑话我,”冷不丁一道声音响起,来了位意气飞扬十八-九岁的少年举子,他看着沈持问:“这位是?”
“挚一,”李颐说道:“他是秦州府解元沈持沈归玉,也曾是王大儒的学生。”
林瑄嗓的京腔音清晰有力:“失敬失敬。”
沈持道:“当年先生曾让我们读过林解元的墨卷,就是十个在下也不及也,还请林解元多点拨才是。”
林瑄笑起来眉目俊朗:“要我点拨也容易,不如沈解元你寓居京中,同我一道再读三年书,三年后再下场应试如何?”
沈持哈哈大笑起来:“若此科落榜,定赴林解元之约。”
其他三人都知道他在说笑,一省的解元怎么会在春闱中落榜,滑天下之大稽。
贾岚提议:“咱们去书市上走走?”他看着地上的影子渐渐变得又宽又短,快晌午了:“转一圈便该回去读书了。”
今日出来的时间不短了。
去书市。
正合沈持的意,于是他跟着他们一块儿往书市走。
路过一处地方,他看见黑压压的一群人围着,没有人说话,只有时而传出来的抽气声。
沈持:“那边是?”
贾岚说道:“是大理寺。”
果见气势恢弘的一坐南朝北依“井”字排列的建筑,据说京城衙门这种样式的建筑是礼仪的表现,沈持暂时还不懂这里面的关联。
林瑄:“你初来京城恐不知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