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男人聊着,我带初儿到闺房去。”
冷元初被母亲带到她那仿照老宅而建的绍兴台门。单闺房独占四进,黑瓦白墙,引水环绕,五桥叠跨,仿若置身山阴。
北侧是越国公府借地势垒起来的土丘,种满竹林,随风沙沙作响。竹与兰,都是冷元初最爱的品格之物。
进了闺房中厅,邱氏按着女儿的肩膀要她坐下,捧着她的脸仔细瞧着。
“初儿,在王府可有人欺负你?”
“没有的,姆嬷。”
话是这么说,泪却止不住往下流。
邱氏如今已五十有八,都说这般岁数的女人不要再伤心动魄,可当她看到她的女儿,她年近四十亏了多少血气才生出来的宝贝女儿,却为了这可悲的家族谋权,以身入局……
看女儿不敢大声哭闹,咬着唇默默流泪的样子,邱氏悔恨满怀。
“郡王,郡王他,心里有别人,有别的女子。”
冷元初颤抖着肩膀哭诉:
“姆嬷,王府的人都知道!那女子到底是谁,为什么他会,会念念不忘的同时,还要娶我……”
“什么?”邱氏大惊,可想到那毕竟是皇孙,女儿几乎是强塞给他的,若此前真的有……
“姆嬷,”冷元初用纤细的手指抹去流到下颌的泪水,“我看到你给我的地契有大板巷长街商铺,想试一试自己经营,可以吗?”
“好,只是这身份……”
“我想自称邱东家,或是男扮女装都好,姆嬷放心,不会要亲王府知情的。”
邱氏思索一会,点了点头,说道:
“大板巷王掌事,是可信赖的人,你的身份不好隐瞒,我会与他说,此后商街一应事宜,你查账定论后吩咐他去落实,佣金与收成自己保存好。放心,大板巷地契为母自留一成,有什么紧急的事为母会知晓的,初儿放开手脚经营便是。”
“好,谢谢姆嬷!”
邱氏用手帕擦去女儿脸上泪痕,再取了香粉为女儿点了点,虽是不忍,可还是开口与女儿讲道:
“女儿,为母这般说来虽是残忍,若他真的有纳妾的心思,初儿,可不能与他争执啊,郡王不管有没有别的女人,你如今已是正室,要有包容之心……”
冷元初咬着帕子,沉默点了点头。听说堂哥邀自己喝茶,离了母亲,登上越国公府最高处的望天阙,在这里见到堂哥,和面色不虞的温行川。
“堂哥!”冷元初提起裙摆奔来,温行川很想那轻盈如丝雀一般的身影扑进他的怀抱,可她并没有,而是去了冷元知那里,甚至主动握住他的手。
“堂哥,伯母身体如何?我礼谦小堂侄如何?”
“都好都好,”冷元知宠溺摸了摸小妹的头,“小妹来,这边喝茶,我带来你最喜欢牛栏坑肉桂。”
“太好了!好久没喝到想喝的茶了!”
“来,坐。”冷元知没有邀请温行川,但温行川依旧不急不慌走过来,不管妻子怎么想,盘腿坐在她身边,与她挨得近,一同面向这位堂哥。
冷元知瞥了眼,没多说,将新茶置入被烫好的玲珑青花盖碗里,自炭盆上取下铜壶,环壁注入滚热的山泉水,撇去茶沫,一番关公巡城韩信点兵,三支玉杯里都盛满了通透茶汤。
冷元知五指并拢指了指茶杯,请二位品尝。
“我最爱看哥哥行茶,好泉配好茶,这肉桂要想爆发出最佳口感,还得配哥哥的手艺。还是哥哥懂我!”
冷元初心情高兴许多,礼貌替温行川先取来一杯茶,再取了自己的白玉茶杯,认真品那绵厚酽郁的茶汤。
“确实是好茶,孤有幸在皇帝面前品过,口味醇厚果香四溢,难忘。如此好茶怕是千金难买,不过孤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