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定尧嘴上调笑,却没再阻止她,只是用眼睛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忍俊不禁,“不过禅真当真是要以这幅形容直接出去么?”
听他这么一说,禅真才忽然反应过来,先前与陛下那通胡闹后,她的衣衫已是有些凌乱,连发髻都散落了一些,这样直接走出去的话叫人看了难免会产生遐想。
她又羞又恼地轻捶了他一把:“陛下,看您做的好事。”
陈定尧单手撑在桌上神情温和地注视着她:“禅真莫恼,朕让宫人进来替你整理一番。”
说罢,当真叫了位御前宫女进来,带她到了里间重新整理一通。禅真瞧着自己衣着外形上无甚异样,才终于放心地离开了勤政殿。
……
宫女进殿通传时,淑妃正神色怏怏地对镜描眉,可不管如何描画她的容颜却始终不如年轻时靓丽,更比不过宫中的新人,心中恨极之下一把将手中的螺黛摔在了桌上。
“娘娘!”宫女被吓了一大跳。
淑妃闭上眼,再睁眼时已经收敛好了所有情绪,面无表情问道:“什么事?”
宫女到底是服侍了她许久,知晓淑妃向来脾气便不算太好,此时也屏着气息敛声回道:“回禀娘娘,殿下到了。”
听见是自己的儿子云沂来了,淑妃心情才好上一些。她的云沂,从小便是她的骄傲,无论相貌还是才识都是所有皇子中最出众的,哪怕陛下近年来已经不太宠她,可看在云沂的面上对她的赏赐在宫中仍是独一档。
红颜易老,君王情薄,便是杨婕妤前两年再受宠如今不亦被君王冷落不得召见,可她不一样,她有云沂,有陛下最看重的皇子,永远也不至于像其他女人一样失了依靠。
“还不快请殿下进来。”
她懒懒地伸手将发间的簪子扶正,微微笑道。
前一次踏足淑妃殿中时,陈云沂脸上还带着志得意满的轻笑,暗自里嘲讽豫王狂妄自大,迟早有一天会讨了父皇厌烦,今日心情却不可同日而语。只是他沉默惯了,更是早已学会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即使在自己至亲的母妃面前也没有丝毫显露出来。
淑妃一见他眼睛便亮了起来,亲切地招呼他坐到自己身边来。
“吾儿,可是已见过你父皇了?”
陈云沂眸光微闪,面上牵起一丝微笑:“回母妃,儿臣确已先去拜见过父皇。”
“陛下可曾说了什么?吾儿此次监国有功,想必是得了不少夸赞。”淑妃笑意盈盈地将一盏热茶亲手送到他面前,眼含期待地看着他。
陈云沂垂下头,借饮茶的动作掩盖住了唇边的苦笑。
他自认在代为监国的这段时间并未出错,即便豫王当着众臣的面对自己大肆嘲讽,他也忍下了,甚至还帮兄弟们收拾了两回烂摊子。本以为父皇回来后即便不对自己有所赏赐,至少态度也该是肯定的,可回想起方才父皇对自己的冷淡语气,他却头回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父皇此前虽然待自己一向严厉,可即便他偶尔犯了错也只是拧着眉头,在一旁耐心地为他纠正解惑,从未像今日一般,用那样防备警惕的目光看过自己,仿佛自己并非他亲生的儿子,而是将要与他争夺宝物的对手。
他虽有野心想要在父皇百年之后登上那个位置,但父皇如今尚春秋鼎盛,他万万不敢有冒天下之大不韪弑君夺位的念头,最多也只是想着将自己那两个兄弟稳稳压下去,让他们在父皇面前永远不得出头,可父皇却因何对他生了防备之心?
京城这边他一直盯着,豫王和庄王也无甚动静,思来想去父皇对他产生防备之心早已在南巡之前便已有了苗头,否则也不会突然改变了计划,而他当时竟然还不以为意,甚至还因豫王愚蠢的嘲讽而沾沾自喜。
他暗自捏紧了拳头,果然自己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