凳上跌下去,看谢耘一脸正经,并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他两只手撑在桌前,止不住的唉声叹气,“我看你是完了,全完了,你的心思全都被那鬼精的丫头吸走了,是一星半点也没留在鱼渊谷。”
谢耘充耳不闻,从回来就拿着一本黄历翻来覆去地看,得空吩咐道:“今日议事厅开堂会,我有要事宣布。”
“好!我劝不住你,让长老们好好劝劝你。”无澈得了令,愤愤地朝屋子外走去,捂着头不住地念叨,“完了,全完了。”
谢耘翻了页纸,自言自语道:“冬至不错,反正不能拖到大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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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厅内,三十六峰的长老,分为十八位居坐两侧,正堂上一左是吴三七,一右是谢耘。众人脸色纷纭,目光错综复杂,噤若寒蝉。
率先开口的是南雀峰的徐长老,他朗声笑道:“我看不错,那姑娘是个实诚人,千里迢迢护送你回来,就算是程卓英的徒弟又怎么啦?谢晏和程卓英是死对头,又不影响下一代,冤家宜解不宜结,反正他死了嘛,何不其乐融融,早早把婚事举办了。”
“啪”的一声,茶盏四裂。虎踞峰的孙长老阴沉着脸色,“诸位长老有所不知,这三剑山庄通敌叛国被季长青剿了个干干净净,我看老谷主要是在世,这等卖国求荣的贼子怎有机会混进鱼渊谷?”他瞥了眼谢耘,意有所指。
“叛国?叛什么国?叛大舆无耻狗皇帝的国么?且不说这等罪名真假与否,在座的莫不是忘了鱼渊谷的谷训?淡泊以明志,帝乡不可期。我看孙长老,人老尘心不老啊!”鸣龙峰的齐长老悠哉地品了口茶,赞道:“好茶,好茶!”
“你放什么屁?我怎么说得不对了?”孙长老拾起手边的残盏碎片正欲真扔过去,吴三七长杖一击,杖气四射顿时将碎片震为齑粉。他问道:“谢耘,若不让你成婚,你如何?”
谢耘面无表情不怒自威,他一一睨过座上之人,冷声道:“我敬重各位长老,特地来知会一声,还望诸位莫失了分寸,别忘了谁是谷主。”说罢拂袖而去。字字掷地有声,余音绕梁。
谢耘一走,方才寂静肃穆的议事厅犹如沸水开锅,大家七嘴八舌冲向吴长老,恨不得将屋顶吵翻天。
“想不到我马上要抱上谢耘的娃儿喽!但愿生个娃儿比他活泼可爱些!”
“依我看,男大不中留,要成家立业便随他去吧,反正都一样嘛,再差能差过他娘,生下他便要出谷,闹着出不成,自尽以死明志。”
“那女子叫什么,程克青是吧?你们查了底细干净么?莫不是使了什么美人计,为了灵津玉砂丹?”
“我说你可真是王婆卖瓜,那谢耘是个冰溜子性格,哪个女子神仙转世,用三味真火暖化他铁树开花,老谢家也算是烧高香了。”
眼看越吵越烈,吴三七敲了敲铁杖,众人闻声肃静了下来,等他发话。吴三七摩挲着铁杖,正色道:“既然他心意已决,咱们便诚心祝福,不可逾越。只是这女子不能祭庙堂拜祖师,这样也不算违背了谢晏的夙愿,诸位意下如何?”
齐长老放下托在手心的茶盏,诧异道:“不祭庙堂不拜祖师,不算谢家人,自然不能继承灵津玉砂丹,此法甚妙。不晓得那谢耘同意么?”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他自有分寸。”
余下人见已成定论,皆抱拳行礼应道:“一切谨遵吴长老吩咐。”
见无人反驳,吴三七遣散一干人等,独自撑着铁杖起身朝酽松轩走去。他心有已经盘算,程克青既已应允了他的要求,明知谢耘身患重疾,还能答应嫁给谢耘,可见这傻小子也不算剃头挑子一头热。不祭庙堂拜祖师,届时她得了灵津玉砂丹也怪不到自己身上,即便她出谷也不算违背祖宗法制。
这已经是两难之下,他能想出来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