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瑟缩地靠近祁硕,在察觉到她对其他人的抗拒后,祁硕因紧张而绷紧的手臂放松下来,他松开扶在阿瑶后腰的手掌,低声安慰道:“无事。”
阿瑶迟疑地看了一眼雍殊,他侧身避开他们这边,浅色的衣袖背在身后,被风吹得鼓起,一副非礼勿视的模样。她安静地点点头。
他们站在道路一旁,如果雍殊想要离开,便需要从他们身边经过。
阿瑶瞬间理解了他为何停留在原地,以她方才表现出来的亲密姿态,遵守礼节的公子殊不会打扰她。
祁硕伸手将落在她发上的一小片枯叶拿下,阿瑶敛目遮挡眸中情绪,像一个羞涩的恋人。
相比阿瑶表现出来的尴尬无措,雍殊神情如常,他没有兴趣偷窥情人之间深情款款的互动,听到他们终于结束的动静,他正想要离开。
“怎么站在门外,发生什么事了?”雍衡突然出声,这让雍殊停下,他转身正好见到雍衡一寸寸沉下的脸。
雍殊在门口停留的时间太长,这吸引了院子中其他人的目光,尤其是雍衡。
他近日十分得意,原本因为父君斥责他而郁郁不乐,但王姬在此事之后对他的态度比从前亲近不少,雍衡认为这是她明智的选择。
可惜的是她还没有完全放弃雍殊。
雍衡知道她和很多人一样,总被雍殊伪装出来的假象欺骗。
雍殊被君夫人要挟替代雍识成为质子,但在他远离雍国后,君夫人却没有履行她的承诺。雍殊的生母发病时无人在身边,在死后的第二天下午,才被前来探望的予缇发现。
这样深刻的仇恨,雍殊却能维持和雍识的兄友弟恭,也能恭敬地称呼君夫人为母亲。
王姬受雍殊蒙骗,在他们兄弟之间倾向雍殊。因此在听说雍殊要询问王姬生辰宴的细节时,雍衡赶来了,他不能让他们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不能让雍殊靠伪装骗得王姬的支持。
雍衡以为雍殊停下是因为不想离开,直到他看到了在树下的两人。
他认识的两个人。
雍衡冷笑一声,他被父君责怪过于鲁莽一事,这两个人可以算是罪魁祸首,如果不是急于给这个婢女一个教训,他调查的证据会更充分,雍殊此时也不可能站在这里向他炫耀被父君委以重任。
雍衡站起身,他走到雍殊身边,对着几步外亲密的男女意味不明道:“原来是熟人。”
王姬跟在后边款款行来,她皱了皱眉,竟然让雍衡碰上阿瑶了,以雍衡的性子,他必不会轻易放他们离开。
如果是之前,王姬乐于雍衡帮她解决阿瑶这个难题。可是现在雍衡是她选择的未来丈夫,她不希望他再惹怒国君和臣子了,至少在雍衡顺利当上世子之前,他不能消耗国君的偏爱。
王姬站在雍衡身边,而不是另一边的雍殊,这让雍衡的怒气稍稍平息。
雍殊无意参与雍衡的事情,他温声道:“我还需整理今日的证词,先行告辞了。”
阿瑶听到他要离开,心中焦急,她想要搅浑王姬府的一池水,雍殊的存在必不可少。
他不能走。
她张了张嘴,没想到雍衡先一步开口,“太宰都夸你能力出众,不急这一点时间。”
调查刺客的任务从他手上转给雍殊,每次雍殊总在他面前提起调查一事,像是在嘲讽他。
王姬隐晦地看了一眼阿瑶和祁硕交叠的衣袖,阿瑶今日穿了黄色的衣裳,交领上是月白的长带,顺着曲裾围绕在腿上,秋意萧瑟,她却独得一份春光。
她的美丽充满生机,所有人都会被她吸引,靠近这一份美丽。
如同身边的雍衡,他原本阴沉的脸色有所缓解,手指摩挲着虎口,眼睛却虎视眈眈地落在阿瑶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