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总管宣读圣旨时的嗓音铿锵有力,圣旨中的每一句话无不昭示着帝后对沈若瑜的爱重,更彰显了皇家对京兆沈氏这一家族的倚仗。
京兆沈氏在前朝虽为四大贵族之一,亦与皇族沾亲带故,但族中仅出了个贵妃,位列皇后之下。如今沈若瑜被一举册为太子正妃,若无意外便是未来的皇后,身份地位显贵非凡,可谓是沈家莫大的荣耀。
是以沈家众人面上皆有喜色,双膝跪地,扶地叩首三次,莫不高呼“吾皇万岁”。
然而,此刻的沈若瑜却像是吃了个黄连一般,心中苦涩得紧,丝毫高兴不起来。
她麻木地随众人一同行礼,御前总管那尖细的嗓音萦绕在她耳际,如同一记重锤在她的心口砸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圣旨上写着,她就要和太子殿下成亲了,若是她与太子素来情意深厚、两情相悦那便罢了,心底自然会乐开了花,可事实不是这样啊!
当今太子姓谢名怀璋,三岁便能吟诗作赋,七岁便武艺超群,可谓是文韬武略。今上称霸天下后,立其为太子,允其临朝听政,而年少的谢怀璋亦不负众望,多次为圣上排忧解难,举止投足间有尧舜之风,为世人称颂。
然而,这位臻于完美的太子殿下,于沈若瑜而言,却是一个晦气的扫把星。只有她知晓,这位外表风光霁月的太子殿下,私下里却有着极为恶劣的一面——古板而又毒舌。
这一切只因她和太子自幼便是冤家,两个人势同水火,可谓是针尖对麦芒——尖对尖。
说起来,沈若瑜和谢怀璋结识之时,今上尚在打天下,谢怀璋那时自然也还不是太子,仅是一个和沈若瑜年岁相当的毛头孩子罢了。
那时世道混乱,战火纷飞,今上为护妻儿,便派亲信暗中将其安置到扬州避难,而沈若瑜那时恰逢就住谢怀璋隔壁,后来两人又阴差阳错之下在同一私塾中进学。
起初,见多了个眉清目秀的小少年和自己一同进学,沈若瑜暗自窃喜。然而,没过多久,沈若瑜便发现这位少年温雅的外表只是个躯壳而已,内里竟是古板而又无趣的灵魂,总爱多管闲事,对她管天管地,特别烦!
沈若瑜自幼善商贾,却不喜诗词歌赋、四书五经,而谢怀璋却总是一本正经地对她“说教”道:“自古以来,从未有女子从事商贾,你不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整天沉迷于商贾之道,如此特立独行,只怕劳而无功,如今迷途知返,为时未晚。”
这时沈若瑜便会毫不犹豫地将谢怀璋怼回去,“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年少的谢怀璋自是气急,面红耳赤地甩袖离去,徒留下一句故作老成的悲叹:“朽木不可雕也!”
两人之间本就不对付,而让他们之间真正结下梁子的是各自的爱宠。
沈若瑜有一只叫“发财”的猫,谢怀璋有一只叫“朤朤”的狗,约莫是知道各自主人之间看不对眼,发财和朤朤也常常互不对付,一猫一狗常常在主人于私塾进学之时你追我赶。
那日,朤朤将发财追得四处逃窜,发财走投无路之下,只得向自家主人求救。然而,慌乱之下的发财竟恰巧不巧地从窗户跳到了自家主人的死对头——谢怀璋的桌案之上,并且毫不犹豫地打碎了谢怀璋最心爱的砚台,精准地溅了谢怀璋一鼻子墨水。
沈若瑜见谢怀璋出丑,心情大好,正要给发财竖起大拇指,却不想这时朤朤又从窗户翻了进来,朤朤就这般气定神闲地跳到她心爱的算盘之上,一脚将算盘踹翻,珠子就这么撒了一地。
一个损失了砚台,一个碎掉了算盘,谢怀璋和沈若瑜倏然起身,就这么硬气地杠上了。
从互相指责对方没看好各自的爱宠,到后来直接对爱宠的主人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