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两日阴雨天过后,终是艳阳高照。程今陌依靠在凭几上,查看着自己的嫁妆单,倒是比自己想的多些。婚事虽是仓促,可该有的都有,桩桩件件亦都十足用心。
日中之时,程佳婉突然寻来三水院。来人看向程今陌多少有些别扭道:“你为何不选李泽及?”
程今陌笑着应对:“阿秭这是释怀了?”
“我只是好奇罢了。”
“各花入各眼,那董卓远的样貌更称我心意。”
程佳婉面上漏出了些许嫌弃:“你眼光实在不好,我曾有缘照面过那董卓远,平心而论他虽是不差,可李泽及更胜一筹。”嫌弃之人看了眼依靠在凭几上的程今陌,有些歉疚道,“此前是我不对,我亦知那不是你能左右之事,只……不提也罢。前日阿爷与我通气,裴家已告知请期,我该是早你几日出嫁。”
“那便祝阿秭日后安康顺遂。”
这些年来,程佳婉难得这般示弱:“我此番算得上远嫁,日后相见怕是不易。爷娘与你同在都城,知春的死并非母亲所愿……”
程今陌自是明白程佳婉话外的意思,可她若就此原谅,知春的死便如同个笑话。如此这般,程今陌便未再出口应话。
秭妹二人一阵相顾无言,此时前院来婢子禀道:“二娘子,宫中来了旨意,劳二娘子速去正堂接旨。”
待听完婢子禀陈后,程今陌与程佳婉二人不免有些惊诧,然此时却不是惊诧的时候。秭妹二人相继起身后,便往正堂而去,直到跪地接旨的那刻,程今陌都有些不甚清明。
“门下:程侍郎程立章第二女,咏絮才高,婉婉有仪,特赐婚于景王之子沈思勉,择吉日完婚。式昭徽猷,永保祚胤,可不慎欤。”①
“臣女接旨。”
一套领旨的章程过后,程立章便邀那宫中内侍留在程府吃茶,然来人却是推辞道:“圣人还等着老奴回宫复命,眼下只能辜负程侍郎的美意了。”
程立章本就是客套虚让,如此这般,便顺势塞了个鼓鼓的荷包与那内侍。待将来人送走后,程立章便携着程今陌去了书房。
眼下“父女”二人相对而坐,程立章不解的看向程今陌:“殿下觉得此番何意?宫中赐婚怎会赐到沈思勉头上,如今的圣人不是为李家所用?”
“这亦是我不解之处。然眼下最好的推论,该是如今的圣人随着年龄渐长,慢慢有了自己想法,他如今怕是想着借此机会,摆脱李家操控。毕竟兔死狗烹,更何况牵扯的乃是皇权。就是不知他此番是与沈家联手,还是单打独斗?”
“该是前者,‘圣人’困于宫中多年,一个十二岁的少年郎哪有人脉来筹谋反抗?”
若依着客观事实来论,这的确是最有可能的定论。然不知为何,程今陌总觉得自己好像漏了些东西,或者说依着她自己的第六感,她总觉得事情不会这般简单:“阿爷不觉得,沈思勉此番有些太过明目张胆?他这是要明着告诉众人他与‘圣人’联手了?”
“如今时局紧张,有些事情不好定论。”程立章有些无奈叹道:“这董家本该明日来府中纳吉,如今来看,此前的盘算恐要全部作罢,毕竟圣意不可违。”
听到此话的程今陌只觉一个头俩大,这真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
四月初三小满过后,北方的天气才算正式的热了起来。因着姊妹二人同月成亲,程府内的奴仆每日忙的前脚打后脚。
随着婚期越来越近,程今陌的心里反而愈发的平和。近来几日天气闷热,程今陌实在没什么胃口。陈氏看着越发消瘦的人,便命庖厨的仆妇煮了些解暑的绿豆汤前来:“二娘子,不论什么多少吃些。”
“乳母我实在不饿。”
听到这话的陈氏,便催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