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婶也知道门外不是说话的地方,遂引着崔嬷嬷往院里走,苏蕴雪紧跟其后。进门后,桂花婶向门外左右张望一回,才警惕地栓上门。
三人绕过影壁,苏蕴雪打量着这处住宅,和宣武门大街的宅子差不多,是个二进的小院,但是要小一些,正面三间房屋还算宽敞,东西各两间厢房,前院还有一排倒座,她和崔嬷嬷住进来也不会拥挤。
苏蕴雪看了一圈,没看到冯叔,问:“冯叔呢?”桂花婶原本拉着崔嬷嬷匆匆往西厢房走,听到这声音愣了一下,转过身疑惑地看着眼前的黑小子,虽然皮肤黑黑的,但是一双眼睛又大又亮,黑白分明,眼尾还微微勾起,桂花婶越看越眼熟,试探道:“你是……小姐?”
苏蕴雪粲然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桂花婶,想我了吗?”
桂花婶被惊的张大了嘴巴,半响才回过神来,忙松了崔嬷嬷的手,一把握住苏蕴雪的胳膊:“小姐,你真的是小姐!“她目光上下打量着苏蕴雪,心心疼道,“你怎么这样打扮?还来到了松江府,是不是……
桂花婶想起了苏继的死,以及她和老冯仓促变卖田宅来松江的原因,虽然整件事她知道的不多,但也能猜个大概,那段时间小姐和老冯的状态都很不对劲,桂花婶心里越想越害怕,莫非东窗事发,小姐是逃命来了……
“小姐,是不是京城那边……出了什么变故?“桂花婶小心翼翼地问。
苏蕴雪顺势挽着桂花婶的胳膊,道:“走,我们进屋说。”于是三人进了西厢房内,围坐在桌边,把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桂花婶和冯叔祖籍就在松江府的华亭县,是以当初苏蕴雪才会让他二人到松江来,在自己的家乡,做什么事情都比在外面方便许多,桂花婶他们回来后,先是买了现在住的宅子,后又在城外乡下买了几亩地,雇了人耕种,算是完成了苏蕴雪给他们的交代。
而苏蕴雪这边的事情就复杂的多了,苏蕴雪将她逃离伯府的前因后果大致讲了一下,桂花婶跟听说书一样,时而愤怒,时而紧张,末了紧紧握着苏蕴雪的手,心疼地哭了一场,道:“逃出来也好,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们把你论斤论两卖了还不够,还要你做大小姐的垫脚石,我呸!早晚要遭报应!”苏蕴雪安慰道:“好啦好啦,我这不是已经逃出来了吗,都过去了。那冯叔呢?他去地里了吗?”
说起自家老伴儿,桂花婶带些宠溺的嫌弃:“他这个人啊,闲不住,平日里总要到码头去看人卖货,兴致来了自己也和人交易一番,我这就去把他找回来,让他给小姐请安。”松江府因其优越的地理位置,襟海带江、交通便利,几乎所有的码头都承担着漕运重任,往来沙船帆樯如林,商贾辐揍,连冯叔都忍不住去倒卖一些小玩意儿,而且还很有挣头。“哎,不用了,"苏蕴雪连忙制止,“等他忙完自然就会回来,我和崔嬷嬷刚来,身边很多事情都还要桂花婶帮忙打理呢。”桂花婶道:“瞧我,见到小姐太高兴,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事都忘记了,正房我和老冯一直空着,稍微打扫一下就可以住进来,原本我和老冯住在西厢房,既然小姐来了,我们就搬到倒座房里去,让崔嬷嬷陪着您住正房。”
苏蕴雪本想说不必这么麻烦,可是这个小院就这么大,她来了,为着男女大防,冯叔也得搬到一进院的倒座房里去。苏蕴雪用人不疑,当初敢放了桂花婶和冯叔的藉,把崔姨娘一半的钱财交给他们带到这么远的地方,就不怕二人会味下钱财就此消失,是以如今她能在松江有这么一个安身之地,心中对夫妇二人也十分感激。
苏蕴雪心中庆幸,虽然在这个时代遭遇了很多可怕的事情,但是身边始终有一些人对她真心相待。苏蕴雪感慨道:"桂花婶,真的很谢谢你和冯叔,若是以后我能立起来,你和冯叔就去做你们想做的事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