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嵊终于后怕起来,忙要组织防守,又被许妙愉制止。
“且慢,再等等。”
他浓眉一皱,想说怎么又来了,但一想到刚才许妙愉的指挥并没有错,眼珠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决定听从。
几人等了片刻,只见大军又往前推进了一里地,然后整整齐齐地停了下来,原地站了一会儿之后,突然调转方向,收拾了战场上的残余物资,又回大营去了。
城墙上的众人皆松了一口气,刚经历了一场战斗,要是未曾休息又投入下一场战斗,而且对方精神饱满,守不守得住都得脱一层皮。
只不过这一下来,接连两次判断正确,众人看许妙愉的眼神彻底变了,如果说原来尊敬的同时又暗藏着不屑与轻视的话,这下就只剩佩服了。
副将赞叹道:“许小姐当真是神机妙算。”
许妙愉摇了摇头,连忙否认道:“不过一些雕虫小技,远远称不上神机妙算。我想只是因为我初来乍到,尚处于旁观者清的阶段,诸位将士奋勇杀敌,多日以来十分辛苦,才会险些着了敌人的道,没能看清他们的真正意图。”
白嵊抱拳道:“他们真正的意图是什么,请许小姐不吝赐教。”
许妙愉抿唇沉思道:“夏朝举三十万大军直逼夔州,当然不仅仅是只想攻下夔州而已,他们的目的是渝州乃至益州。然而他们如今停滞在奉节久攻不克,一来有诸位奋力抵抗之故,二来也有将兵力分散之故。我想,他们最精锐的队伍,此刻只怕都埋伏在南平至奉节的必经之路上,就等将军率兵前来救援。所以,他们并不急于攻下奉节,奉节若破,将军可以直接固守白帝城,他们的希望就会落空。”
白帝城,一座比奉节还要坚固的城池,如果再加上景珩守城,相信这场仗还未打起来,夏军的军心便要涣散一半。
夏军打算围奉节待景珩来,消耗景珩的兵力,景珩又何尝不希望借这两座城池消耗夏军,迫使他们无法西进。
只看谁更沉得住气,谁又能出奇招。
“依你之见,如今我们只需要做好坚守这一件事。”
“正是。”
白嵊突然笑了,相比于之前皮笑肉不笑的敷衍笑容,这回倒多了几分真心,“不愧是许将军的女儿,之前是我小看你了,不过我有个问题,这些话,是将军告诉你的呢,还是你自己想明白的?”
许妙愉眼神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觉得他这个问题并不成立,“白大人难道觉得这二者是冲突的?”
“是我多虑了。”白嵊了然地点点头。
战事暂歇,许妙愉带着沈怀远和南星下了城楼,谢绝了白嵊派人护送的好意,往住处走去,一路上,陆陆续续看到老幼妇孺带着行李向西北的凤凰山而去,沉重的心情也稍微得到了放松。
走到四下无人处,许妙愉长舒一口气,“好险,白嵊这只老狐狸,险些没能骗过他。”
南星疑惑问道:“骗他?”
她好歹也是听完了他们的对话,只觉得许妙愉说得很合理,完全听不出来哪里有欺骗的成分,因此对许妙愉此时的感慨摸不着头脑。
许妙愉欣慰地看着她稚嫩的脸庞,这还是南星第一次主动向她提问,疑惑的神情让那张脸终于生动了一些,不再是之前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许妙愉狡黠地笑道:“你难道忘了,景珩什么时候同我说过这些了。”
临行之前,景珩走得匆匆忙忙,他们俩连面都没见上,南星当然知道,但是,“我还以为,是那天在竹林中——”
关于竹林中她与两个贵妇人的对话内容,早在有心之人的推动下,在南平传开了,一时之间,南平众豪族闻风而动,纷纷掀起节俭之风,顺便不忘盛情夸赞她。
是以,南星虽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