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时刻观察到自己的仪态并作出相应的调整。吉云殿面积挺大的,有人住还好,没人住就显得空落落,尤其到处摆满了镜子,大晚上的瞧着十分疹人。按理说,张芯苒去世后,吉云殿就应该空出来给其她嫔妃住。
但赵祯对她很有些感情,不仅保留了吉云殿的布置,还下令只撤除摆在显眼地方的镜子。
像比较偏,不容易被注意到角落,其实就是向阳之地,比如窗户旁边这种阳光照得到的地方,依然保持原来的布置,始终摆着一面镜子。
大
早晨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天边,云彩飘荡在天空,阳光穿透云层,金色的阳光驱散了角落里的阴暗。
雨后的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和清新的味道,让人心情舒畅,豁然开朗。
冯忆柳看着在金色阳光下闪闪发亮的铜镜,抿嘴一笑,走了过去。
窗户旁摆着的是一面花卉镜,镜面是菱花形,时隐时现的菱枝中露出宽大的枝叶与花朵,菱枝纤细妍丽,茎叶穿插交叠,花卉仙葩秀逸,是难得的精品。
因为时常有人打理,因而镜面一尘不染,清晰明净。冯忆柳站在镜子前,端凝着镜子里的自己,镜中人容颜秀美,秋眸如春水,盈盈动人。冯忆柳得意地弯了弯嘴角,为自己出众的容貌而心满意得。
然而得意过后,笑意瞬间收敛,眼神又认真起来,目光通过镜子一寸寸在自己脸上梭巡,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她本是想来看看自己发饰着装有无不妥,如果有就调整,她不能让赵祯看见她不够完美的一面,可现如今看着镜中的自己,冯忆柳却渐渐出神愣住。
只因她越看越发觉自己的眉眼与令柔是那样的相似。与令柔有三分像,既是冯忆柳的幸运,又是她的不幸。如今这种不幸,更是逐渐演变为她的梦魇,让她陷入执迷不悟的魔障。
不可自拔,无法自救。
冯忆柳恶狠狠盯着镜中与令柔三分像的眉眼,不像是在看自己,倒像是在透过镜中的倒影看另一个人,另一个她恨不得噬其骨、啖其肉之人。
她的目光过于专注,等到发现镜中出现另外两张面孔时,阴郁的一面早已被人一览无余。
“陛……陛下!“冯忆柳看着镜中那张朝思暮想的脸,瞳孔倏地一缩,惊叫出声。
赵祯皱着眉看她慌慌张张转过身给自己跪下请安,心中有些不悦。
他记得这孩子以前挺开朗的呀,怎么现如今长大了,有这样阴沉的一面。
好一会儿,赵祯才移开视线,淡淡说了句“起来吧”。一旁的冯檀儿听赵祯语气不对,忙飞快瞥了他一眼,见他脸色果真不好,以为他是对冯忆柳贸然进殿一事不高兴,忙拉下脸训斥:“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进殿也不知道提前通报?若是惊扰了圣驾,你担待得起吗?”
冯忆柳心心中委屈。
没人比她更能觉察到赵祯的一丝丝变化,她自然也听出了赵祯话里的不高兴,一颗心登时皱成了一团,伤心的眼泪几乎要落下来。
冯忆柳吸了吸鼻子,忍下心中的酸涩,连忙跪下请罪,她先是将眼泪逼退回眼眶,再缓缓抬起泪眸,怯生生看向赵祯,“奴婢事先并不知陛下来吉云殿,先前陛下总是几天后才来,奴婢以为今年依然如此,这才惊扰圣驾,还望陛下恕罪。”果然,原本还心有不悦的赵祯看见那副熟悉的眉眼,顿觉不忍,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让冯忆柳起来说话。原本冯檀儿还在为妹妹惹怒赵祯担心,思绪飞快运转,想着待会儿该怎么给她求情,但看见这一幕后,看向冯忆柳的眼神顿时意味深长起来。
赵祯打量了会儿垂着眸子不敢看自己的冯忆柳,忽然问道:“朕没记错的话,你今年十五?”
冯忆柳恨得牙痒痒,但还是笑着回道:“回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