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因为疫灾刚去,京畿附近颗粒无收,粮仓几近告竭,是以只能向就近县城征集钱粮绢布,来供雒阳的百姓吃穿,官府出了钱和绢布,粮食就由他们家粮店出。”
“他还说,让我们走官道运送,这些钱粮都是有官府文书的,沿途碰到盘查时拿出文书,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他还小声嘀咕了一句:“小人当时还说,这雒阳都是达官显贵,怎么会吃不饱穿不暖?别是来骗人的。”
言罢他也知自己说错话了,抬手给了自己一嘴巴,连连说“小人知错,不该妄言”。
许临和裴青却是眉头紧蹙,证言与猜测一一照应,并不是个让人高兴的事情。
“好拙劣的谎言。”
裴青嗤笑了一声。
“那年雒阳粮仓告竭?我怎么不知道?”
裴青此言并非针对王老三的说辞,而在对方听来,此言无异于将四年前未明白的罪名再次按在他头上,他只得将头埋低些,试图减轻自己的存在感。
头上的两位使君再次对上视线,无声地交流着心中所想。
即便雒阳真的粮仓告竭,京畿亦颗粒无收,那周围也还有颍川、弘农、河东等郡县驰援,再不济也还有别的地方可运粮过来,怎么着也轮不到丰县这个在几年前还尚为贫县的小地方来送粮。
雒阳中人以都城刚过疫病,苦寒难熬的名义,暗地从一个远方的县城征集钱粮,林全等人不但不拦着,反而积极配合,可见之前那些说辞与罪名都是虚的,实际皆是为敛财。
而既然是为了敛财,那绝对不止一个丰县受害,在别的郡县里也有像林全这样的人,以各种各样的名义和方式向百姓搜刮钱财,捞够油水后再将这些血汗钱送给雒阳中吃人的豺狼。
裴青两人眼神交汇许久,心中所想也都差不多,思及最后,却仍觉得还有地方不对。
许临沉思了一会儿,忽然将手伸进桌边的笔洗里沾了点水,然后在桌上写下一个字。
“芷”。
裴青凑上去看了眼,心下立时了然。
对,近年以来,边郡与九州常有兵乱发生,芷县兵乱最为声势浩大,几乎与丰县案前后脚发起。
而无论是放出假消息征收钱粮,还是有人唯恐天下不乱,暗中支持芷县等地的兵乱,这些事情都离不开钱。
以上这两种之一,或者两种都可能是丰县惨案的真正源头,他们不敢说到底哪种看着更耸人听闻。
对了,梁硕前面还说,钱财最后都没有回到百姓们手中,再一联想那些赃款最后的去处……
裴青莫名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是……如果是后者敛财,撺掇一些郡县作乱,动机是什么?这对那些人又有什么好处?
裴青沉思之际,许临又接着问道:“那几日,你们可也听说了县衙发布的消息?”
王老三有些懵:“县衙每天都有很多消息出来,您说的可是……给钱就能做官的那个?”
“正是!”许临有些激动,他继续问道,“你们听到这消息时,是只说了县官,还是直接说的陈云敬?”
“只说了县官。”王老三道,“说实话,如果不是有陈家人来谈生意,我还不知道陈云敬是谁,陈云敬来的时候我还问过他呢。”
许临又问:“那他是怎么说的?”
“他什么都没说,但看着有些生气,我们就没讲了。”
有王老三这句话,许临和裴青至少能确定,当时在坊间的传言的确不是直指陈云敬而去,甚至陈云敬会变成“罪魁祸首”的原因,也可能只是因为那个学子指名道姓说了陈云敬的名字,所以那些人才会临时起意,让他变成了整件事的背锅者。
而在后续对其他人进行了堂审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