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祥十九年,冬月十八,申时初,车骑将军府。
今日生辰宴的主角叶五娘叶云锦,是叶翰伯唯一的女儿,叶家近年来虽略见式微,但好歹也算个贵族世家,叶翰伯也从未因他在朝中的地位渐失,而吝啬对他这个唯一女儿的疼爱。
今晨天还未亮,府中侍从就已开始布置宴会时的装潢,从大门至宴厅路上的常青花草,再到檐下每一盏精致漂亮的花灯,甚至是内院女眷们的衣饰都是极尽奢华,而作为主角的叶云锦则更甚。
只见她身穿一袭黄白游色连衣袿袍,一条韶粉宽腰带轻束柳腰,外罩一件盈盈色狐毛大氅,头挽高髻,垂稍及肩,娇美的面庞上以青黛画阔眉,以傅粉衬朱唇,珍珠步摇随身动,环佩叮当悦耳声,恍若一只误入了初冬时节的花蝴蝶。
她与侍女站在庭院里,身边围了一群的世家贵女,待她优雅而又极尽舒展地转了半圈身子后,身边之人无不拍手夸赞她今日盛装。
郑氏七娘郑谡笑道:“阿锦生得娇美,这番打扮后更衬得你如九天仙子下凡一般,可惜今日非春分,不然定会有许多蝴蝶生灵绕着你转,把你当成下凡的百花仙子呢!”
有闺秀闻声附和:“依我看,便是九天的仙子都比不得阿锦神采半分,阿锦若是再早生个几年啊,许是能和阿谡那二姊相争个高下呢!”
郑氏二娘郑安,是雒阳远近闻名的美女,她在十年前嫁与了司氏二公子司玉泉,并为其诞下二子一女,而今再见也只觉容色越发艳丽动人,毫不因生产而减退半分颜色。
有一贵女笑着假搡了那闺秀一把,道:“瞧你这话说的,今日在场的又不是只有我们这些女娘,还有好多公子郎君呢!你这话一说,小心叫阿锦不自在!”
叶云锦听了这么久的奉承话,神色愈发高傲,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了,只有在那位贵女提到郎君们时才收敛了神色,敷了粉的面颊上隐透薄红。
“话说回来……”那位贵女又道,“我听我阿父说,叶伯父今日好像有请那位女侯来,这可是她初次在雒阳贵族里露面的机会呢,你们说……她真会来吗?”
叶云锦哼了一声道:“她来与不来有何干系,难不成她今日不到,我这生辰就不过了么?”
那贵女却忙捂住她嘴,道:“你可别说得这么大声,仔细被哪个跟他们家交好的听了去,到时候来找你的麻烦!”
叶云锦撇开她的手,睁大眼睛瞪了她一眼,娇声笑骂道:“好你个宋芷安,要跟我们说女侯的人是你,怕被人听去的也是你,那你干脆闭嘴就好了嘛!”
宋芷安忙闭了嘴,转而又去挽她的手,哄道:“好阿锦,我错了还不成嘛,你可别跟我生气。”
叶云锦又是一哼,转而喜笑颜开回挽住宋芷安,嬉笑着又和姐妹们玩作一团,银铃般的笑声频频响起,惹得别家的儿郎们时不时就往这边看。
庭院里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女娘们就不适宜见了,正当叶云锦几人要往后院花园走去时,门外的小厮突然高声报道:
“镇北武平侯及司空夫人,携萧家五郎、七娘子到——”
“司徒府裴长公子,携裴家二郎、四娘子、五娘子到——”
庭院众人的说笑声忽地停了一瞬,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大门口,叶云锦等一众女娘也紧跟着望过去,打算看看那名震朝野的萧家女侯究竟是何许人也。
萧家和裴家的马车其实是同时到的,萧家五郎萧子檩最先下了马车,作为家里此行唯一的儿郎,他自然得先在车下等待家中女眷一一下来了,才能一起进去。
儿郎有力的手腕充做扶手给女眷借力,先是邓夫人从马车上缓缓走了下来,随后便是萧家七娘子萧子悦,最后到了萧子衿时,他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下。
萧子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