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手,斜倚在椅背上,眼波忽明忽暗,“只是我注定是要在公司呆着了,还想要休休以后毕业了来陪我呢,可惜了。”
我觉得一点也不可惜,厄休拉心想。她再次强调,“别叫我休休,很怪。”
“我不觉得怪啊,为什么会怪?”他像只金毛狐狸一样笑眯眯地看着她。
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她的语气僵硬得像石膏,“因为我觉得,我们还没有那么熟。”
“为什么不熟,我们都是监护人与被监护人的关系了,也是在这宇宙中唯一血脉相连的人。”他单手撑着下巴,翘起二郎腿,像剪刀一样交叉着,“而且我们应该也是旧相识,不是吗,就是这样才显得我们熟稔。”
“你又不记得我!”她下意识反驳道。
“好吧,既然绕到这个话题了。”他突然正色道,“首先我真诚地道歉,忘了你是我的不对,但我们之前如果有什么仇怨让你有了心结,对我们现在的相处是不太妙的,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希望你能告诉我我们的过往,好吗,厄休拉。”
砂金没能从资料中查到想要的信息,厄休拉则是他唯一的突破口,他想先从她的记忆入手,原以为在他的软磨硬泡下,厄休拉应该会说一些什么,但她没有,她沉默地像个锯嘴葫芦。
“其实也没什么。”过了一会儿,她说道,“你忘了就忘了吧,也没有很重要。”
她原也不是真的那么在意砂金忘记她这件事,这对她来说太正常了,一开始也只是因为砂金的逼问,情急之下她为了掩盖真正的理由才那说的。
而且正常人被莫名其妙地骂了一通,难道不应该大呼好心当成驴肝肺然后拂袖而去吗,他怎么反倒还贴上来了。
不过每一次听到他说他忘了,她还是忍不住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她想起当时不知道是谁说的,说要去废弃的矿洞里探险,她觉得多半是卡卡瓦夏,只有他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主意。
他说他想要找块好看的矿石,她觉得他怪无聊的,这么大了还捡石头玩。
矿洞里黑漆漆的,他磕磕绊绊地跟在她身后,他说他要在后面看着她,不然她就跑了,她确实有点想,毕竟矿洞里值钱的东西早就都被挖走了,但她还是嫌他走得太慢,把衣角给他揪着。
后来居然真的给他找到了一块闪亮亮的矿石,这家伙的运气向来好到人神共愤。
你打算卖多少钱。她问。
不卖,我要把你的名字刻上去,这样我至少能记得你的名字。男孩摇摇头,认真地说。不能总让你来告诉我,我也要记得你才行。
“怎么可以说忘就忘……抱歉。”
砂金觉得自己又险些情绪失控了。在阴白的灯光下,他逃避似的移开视线,他不知道自己又怎么了,他想说既然这是自己的记忆,他至少应该得有知情权,她不能让他一直不明不白下去。
“你不愿意松口的原因,是什么?”砂金耷拉着眼皮,感觉有些累了。
“……我们约定过了。”厄休拉的声音在空气中小小声地响起。
“什么?”他有点没反应过来。
“你答应过我的,你会自己想起来。”
他转头看去,厄休拉也抬起来头,他就这样撞进了她的眼睛里。
眼前的少女哭起来是没有声音的,她紧紧地皱起眉,嘴唇死死抿着强迫自己不要露怯。
“……骗子。”
砂金看着一颗颗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滚落下来,悄无声息地洇入白色的病号服上,她黑压压的睫毛下,那漩涡般的三重眼,仿佛被水汪汪地堵住了,挂着泪泡直直地瞪着他。
是他的错。砂金莫名其妙地想。
她的眼神看上去又恨又委屈,也不知是气他问了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