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合上了书房那扇沉重的木门,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新婚第一日,竟是如此局面。
回到自己的居所,崔昭训默默地站在铜镜前,凝视着镜中那张曾经娇艳如今却略显憔悴的脸庞。她缓缓抬手,指尖轻触发间的荆钗。轻轻一拔,荆钗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随后,她步入内室,细心地洗净了脸上的粉黛,洗净铅华后,她换上了一袭素衣白裙,宛如初雪覆盖下的寒梅,清冷而高洁。
坐在案前,崔昭训铺开宣纸,提笔蘸墨,开始抄写起佛经来。笔尖轻触纸面,墨色缓缓晕开,每一个字她都写的十分虔诚。
夜,渐渐深了,烛火摇曳,映照着她专注而平和的脸庞,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都与她无关。
窗外,偶尔传来夜风拂动树叶的沙沙声,与室内低沉的抄写声交织在一起。崔昭训的眼中,时而闪过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超然物外的淡然。
隐娘轻手轻脚地步入房间,手中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羹,她的步伐轻盈,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她将汤碗轻轻置于桌案之上,发出了细微的声响,随后退到一旁,目光中满是关切。
崔昭训揉了揉因长时间抄写而酸痛的手腕,缓缓抬头,目光温柔地落在隐娘身上。“隐娘,你放在那里便是,我稍后再用。”她的声音柔和而平静。
隐娘见状,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心疼。“王妃,夜深了,烛火摇曳,恐伤了您的眼睛。明日再抄写也不迟啊。”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恳求,希望崔昭训能爱惜自己的身体。
崔昭训微微一笑,“隐娘,抄写佛经能让我心静。此刻我心绪不宁,正需这份宁静来安抚。”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平和。
隐娘站在崔昭训身旁,手中无意识地绞着帕子,轻声细语道:“王妃,听说王爷今晚宿在了书房,明日更是要亲自领兵出征,剿灭叛贼。您与王爷之间的误会,本该趁此机会化解才是。可这战事一起,归期遥遥,若再不及时沟通,只怕误会会愈加深重……”
她的声音里满是忧虑,目光不时瞥向窗外深邃的夜空,仿佛能穿透重重夜色,看到萧府内那些复杂的人心。如今,她们身处的不是晋阳,而是危机四伏的萧府。叔孙夫人的深沉、韩夫人的敌意,让隐娘心中更加不安。
崔昭训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桌上那未干的墨迹上,仿佛那点点墨迹能映出她内心的思绪。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决:“隐娘,我明日会亲自去送他出征,做好我作为王妃的本分。”
言罢,她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那笑容里藏着太多难以言说的情绪。
隐娘见状,心中稍安,连忙将手中的汤碗递上,温声道:“王妃,您还是喝点汤吧。能有与王爷和解的心思,真是太好了。”
……
晨曦初破,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洒进了崔昭训的寝居。
她早已起身,独自坐在铜镜前,镜中的女子面容清丽,却难掩几分疲惫。自从萧綦那事之后,她的身边只剩下隐娘一人,偌大的房间显得格外空旷而冷清。
隐娘欲为崔昭训挑选华贵的服饰,以彰显王妃的尊贵,却被她轻轻摇头拒绝:“寻常衣物便好。”于是,她换上了素净的衣裳,不施粉黛,却更显清雅脱俗,一走一动间似弱柳扶风。
主仆二人,脚步匆匆,穿过一道道雕花门廊,朝向外院行去。外院已是人声鼎沸,萧家上下皆汇聚于此,只为送别即将出征的萧綦。
然而,就在她们即将踏入前院的那一刻,一名侍从突兀地拦住了去路,那眼神中满是不屑与轻蔑:“夫人,您这是要往哪儿去?”语气中毫无敬意。
隐娘闻言,秀眉紧蹙,怒意涌上心头:“你怎敢对王妃如此无礼!”
侍从嘴角勾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