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的天气不错,陆萸用过早膳后,带着书箧去学堂上课,散学后又找老师学了竖笛。
经过连续几个月的苦练,陆萸终于能找准音调了,虽然离吹奏一首完整的曲子还有距离,但找准音调以后可以慢慢练习。
给陆萸教授竖笛的老师姓陈,原是陆弘的老师,因为陆弘早已出师,他已经去其他世家教授。
没想到快满四十了,又被陆太守请了回来。
他当初教陆弘的时候非常轻松,所以这次回来的时候也是心怀期待的,毕竟聪明好学的学生哪个时代的老师都喜欢。
想不到的是,现下这个徒儿差她兄长不是一星半点,为此,他焦虑过,如今陪着练习几个月,反而慢慢看淡了。
有束脩可以领,有徒弟可以教就行了,其他无所谓了,这般想着,陆萸吹的磕磕巴巴的曲子也没有那么难以入耳了。
练习了一下午,要分别前,陆萸主动提起了沈玉,她感叹道:“想来我这般天赋,估计到老死之日也吹不出他那等妙音。”
陈老师听了,忙道:“他和我一样都是师从竖笛大师徐公,而恩师的众多弟子属他最有天赋,连我也自愧不如。”
他实在没法违心安慰徒弟,自己那师弟可是百年难遇的奇才,别说徒弟,连自己也未必赶得上。
他们竟然是师兄弟,陆萸好奇道:“他是你师弟,那你可曾和他合奏过?”
陈老师摇摇头,叹道:“恩师收徒全凭喜好,我有幸得他教授却只学得皮毛,沈郎君不同,恩师常赞师弟早已超越师傅。”
见陆萸没有回答,他又接着叹道:“艺术应当脱离世俗才能达到最高境界,而我用此技艺养家糊口,和师弟自是一辈子都比不了,如何还有脸与他合奏。”
从古至今都一样,艺术是为大雅,一旦沾染世俗,确实很难再提高境界,想来沈玉因那样的出身,才能吹奏出有如天籁的曲子。
陆萸知道老师家中上有常年需要服药的老母亲,下有一双儿女需要抚养,寒门出身的他能得大师教授,才有机会入陆门教授。
心中不忍看老师自惭形秽,她忙安慰道:“沈郎君有他的艺术造诣,但老师的功德却是他比不了的,桃李无言,下自成蹊,像老师这样兢兢业业地教授徒儿,多年以后桃李满天下,也是他达不到的境界呢。”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徒弟的一番话,让失落的陈老师精神一震,想不到对乐理一窍不通的她,竟然如此聪慧豁达。
他捋了捋下巴的山羊胡,笑道:“为师年长徒儿几十岁,到头来还得徒儿开导,惭愧呀。”
陆萸忙起身行礼,道:“师傅只是当局者迷罢了。”
陆萸刚和老师作别,陆婠就带来了一个消息,沈氏四女郎约陆氏两位女郎游湖,恐担心陆萸推脱,还特意强调:沈玉要当面点茶道谢,让她一定要到场。
沈四女郎是沈玉的亲妹,她主动邀约陆氏姐妹,魏氏自是不好拒绝,吴兴沈氏和陆氏向来交好,她原还想把这四女郎相给自己的儿子,奈何儿子没那福分。
如今听她话中皆是对幺女的赞赏,心中歇了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若是女儿愿意,也能联姻呀。
这么想着,她立马让人给陆萸做了一身新衣,连着邀约的帖子一起送来了芝兰院。
陆萸听着陆婠的转述,看着新制的纱裙,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陆婠道:“素闻沈三郎不拘小节,想来是要诚心道谢的。”
陆萸以为那事翻篇了,如今又被提起,也不知沈玉如何向自己的妹妹讲述那天的事。
她只得无奈道:“那便去看看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唉!曹壬若知道沈玉主动相约,肯定又要劝自己不要妄自菲薄了,陆萸心里这般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