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忽然安静下来,吴霖在三楼停下转弯,向永无止境的长廊走去,昏黄的光线里他的身躯形成了一个黑色的剪影,似乎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钟嘉慧轻声说:“原来你在东城还有亲戚。”
吴霖掏出一把小锁,将门上的u型锁打开,侧身让钟嘉慧进来,淡淡道:“他们移民出国了。”
钟嘉慧看了屋子一圈,这屋子不像是常住人的模样,带着一股积年的未通风的灰尘味,一室一居,客厅除了一套桌椅什么都没有,唯一的木凳上放着一个黑色的登山包。
吴霖拎走了登山包,示意钟嘉慧坐下,又转身从包里掏出板巧克力。
钟嘉慧捧着矿泉水东张西望,视线忍不住往卧室望去,卧室的墙上有一扇窗户,采光很好,阳光透过栏杆晒在窄铁床上叠得整齐的毯子上,散发出温暖的气息,很有一种时光停滞的恍惚感,钟嘉慧看得专注,直到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回过神来,看见吴霖骨节分明的手平摊开,上面放了块巧克力。
不知是否错觉,他平静的眉眼下隐含着一种期待。
“…干什么?”钟嘉慧下意识皱眉。
“不小心多带了,”吴霖一动不动,“带回去也是麻烦,你吃吗?”
钟嘉慧往桌子上看了看,那巧克力刚拆的包装,是她挺喜欢的牌子,她想了想,说:“我刚吃饱,不饿。”
吴霖点头,伸手就想往嘴里送去。
“但是!”钟嘉慧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她的指甲留得有些长了,触碰到皮肤上一阵小猫挠人般的瘙痒,吴霖低头静静地看着她的手。
“要是你带不回去,也不知道怎么解决它,”钟嘉慧弯弯眼睛,“那就给我吧。”
“我还多带了一些,”吴霖立刻说,“花生糖软糖什么的,都给你吧。”
“…你也不嫌沉。”
“姜阿姨塞给我的,她怕这边吃不好,”吴霖低声解释,“但我明天就要回去了,留着也没什么用。”
钟嘉慧:“…”
姜阿姨还怪细心的哩,就是她不大明白带饼干什么的不好非要拿糖,这人又不爱吃甜,差点白白浪费了。
“我明天就要走了。”吴霖凝视着她。
“哦!”钟嘉慧应了一声,心里寻思着回去该怎么把糖分给村里的孩子,她刚才在便利店走了一圈,货架上摆放着的大多是不知加了多少劣质色素,散发着一股油污味的不知名小作坊产品,她只好打消带点“手信”回去的念头。
想到这里,又听见吴霖说:“是以前订好的行程,要去看石材。”
搞建筑的四处乱跑也算是常事,当年她爸爸生意正好的时候还常常跑缅甸印度看建材,还时不时得跑酒席找门路,喝得烂醉被人扛回家才是司空见惯的事,像吴霖这样的已经算是清闲了,钟嘉慧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犹豫了一会,才说,“一路平安。”
吴霖哼了一声,“…多谢。”
他站着只能看到钟嘉慧乌黑的头顶,索性坐到地上,长腿一支,以一种微微仰视的姿势看着她,问:“说吧,我们的关系怎么处理?”
也许她和吴霖是真的没话聊,才会半句不离这个。
钟嘉慧无意识地扣了扣手指,有些困惑地皱眉:“吴霖,你我结婚是为了什么,你我都心知肚明,你放平一下心态嘛…”
她耸了耸肩:“你发展你的商业地图,我该干什么干什么,各取所需有什么不好的,你如果想要什么精神价值需求…”
她笑着摆摆手:“别找我。”
吴霖终于知道,人在无语到极点时是真的会笑出声的,他咬着牙冷冷笑了一声:“你真是这么想?”
钟嘉慧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