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这位傀儡皇帝在皇后和宰相那里受气之后回来蒙着被子哭,不动声色地吹灭了帐内的蜡烛,正要退出皇帐,忽然听到黑暗之中,传来帝王沙哑的声音“那个扼杀贞芪柯的女冠,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此人道号明萦,出家前名字叫做姬萦。”即便在黑暗中,殷德明也习惯性地躬身回应延熹帝的问题。...姓姬?”延熹帝喃喃道。
殷德明在黑暗中等待着。
半晌后,传来了帝王的再次开口。
“告诉宰相,明日战后,我要在皇帐设宴论功行赏。
延熹帝要在徐营的皇帐里论功行赏的消息,姬萦是第一个知道的。
因为来传话的小太监,特意满脸讨好地告诉她“奴婢第一个来的您这儿”。
太监大多幼年时便净了身,嗓子又尖又细,哪怕说着好话,也有一种股尖酸刻薄的感觉。姬萦听着眼前这个小太监的话,不由想起了同样净了身的江无源。江无源讲话可就不像他们。
或许是净身晚的缘故吧,若他没有那么坦诚,光看外表,姬萦还以为他是净身公公手里的漏网之鱼。“我知道了,小冠一定去。”姬萦将一锭碎银塞给小太监,笑眯眯道,“多谢公公,拿去喝茶吧。”小太监笑得更加真诚,深蓝色的袖子一抹,那锭银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能得陛下爱重,今后定有大前途等着您,奴婢就在这里先祝贺小道长了。”小太监笑得眼睛缝都瞧不见,行了一礼,赶着去下一家了。姬萦看着他的背影离开不见后,转身回了帐篷。
小小的帐篷里,秦疾和岳涯共坐在草席的一头一尾,他们都听见了姬萦和小太监在帐篷外的谈话。
“你一战成名,就连陛下也想要招揽你。”岳涯说,“若你没有此意,明日赴宴,需小心谨慎,不留把柄。岳涯说的很含蓄,因为他也摸不准姬萦是不是那么忠君爱国。
若说是,她似乎并不关心延熹帝的处境。若说不是,这一路上她的种种表现,都说明她心系夏室。
就连岳涯有时候也看不清她的真意。
“桥到船头自然直,走着看吧。”姬萦笑道。
傍晚,联军鸣鼓收兵,扔下破败不堪的宫墙回到营地。
姬萦洗掉盔甲上的血迹,穿戴整齐后如约赴宴,在徐营最高大宽敞的那间皇帐里,见到了她仅剩的血缘至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