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我记忆中的样子,容貌昳丽,但就像萧靖濂一样,比起当年,现在的她,身上更多的还是上位者的威严和尊贵。
她端详了我一阵,轻轻说“姐姐真是上天眷顾,如今看着少女一般颜色。”
她说这话的时候,微微笑着,眼睛也亮亮的,感觉我们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友,她为我过得还不错而欣慰的样子。
“姐姐不在的这几年,发生了很多事,我与陛下也不似当初了。
现在想起我当时的行径,我常常羞愧不已……请姐姐原谅我当时年少,只知道争些无用的情爱,委屈了姐姐。”
我心中微动,我不知道她说这话是否出自真心,虽然她面上确是无懈可击。
她看我并不想说什么,便接着说“陛下这几年是真的思念你,时常一个人待在你的寝殿里发呆,无心后宫,连个孩子的影子也没有。
我劝过陛下,子嗣是社稷之重,我甚至还找过与你相似之人,结果被陛下骂了好一通……
如今姐姐回来了,陛下得偿所愿。
我此番来见姐姐,是为我曾经的错向姐姐道歉,想恳请姐姐宽恕,不要迁怒于柳家,我如今一心只念家族荣光,只要柳家人能平安顺遂,保住如今的富足生活即可,决不再会与姐姐争抢些什么。
望姐姐相信我此番之言,均出自真心。若今后姐姐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我欠姐姐的必会倾尽全力偿还。”
后来她又寒暄了好一阵子才离开。柳蓝乔是一个聪明人,知道自己虽身居高位,柳家虽权倾朝野,但她和她的族人说到底还是萧靖濂的掌中之物。帝王权术这些年想必柳蓝乔是看得多了,心中有了另一番打算也属自然。
想到这里,我又忍不住怀念杭州的时光,远离权谋算计,只管恣意洒脱。
我不待见萧靖濂的事情在宫里人尽皆知,萧靖濂倒是不管不顾,流水的珍品往我的宫里送,天天到了饭店就大咧咧地走进来蹭饭,蹭完饭就坐在侧殿里批折子,看见我面露倦色就抱起剩下的折子回去批。
如此周而复始了几个月,我倒也没再和他发生什么争吵,直到中秋那夜发生了一件大事。
萧靖濂自登基后,每逢中秋都会出宫与民同庆,中秋灯会逐渐变成了京都每年的一大盛事,各大世家每年都抢着主办,既能在萧靖濂面前露脸,又能在民众那里提高一层声望。
今年中秋灯会的主办权被郑家拿到了。郑家在京都颇有声望,现在的掌事是郑擎,任礼部尚书。他的父亲曾是先皇伴读,祖父曾任文渊阁大学士。实打实的书香门第,钟鸣鼎食之家。
我本来不想凑中秋灯会这个热闹,但我宫里新来的小丫头从郑家拿到主办权开始就翘着个脖子听宫人讲灯会的筹办进度,临近灯会时更是心不在焉,到处打听今年的灯会究竟是个什么流程。
我看着她这幅样子,便随口说了句“你去和内务府说一声,灯会给我安排一个位子”。她眨巴眼睛愣了一会,然后突然跳起来,眉开眼笑地边说好好好边往外头跑。我忍俊不禁,这个丫头的性子简直是跟柚子如出一辙。
到了那日灯会,萧靖濂拉着我走到雀台边上,让我同他一同赏灯。然后变数发生了,雀台边上的侍从突然变成了刺客,向萧靖濂冲来。
这些刺客身法诡异,分工明确,一部分负责挡住萧靖濂一丈外的护卫,另一部分直接围攻萧靖濂。
萧靖濂未带佩剑,一边护着我,一边躲闪刺客们的攻击。等到他的护卫终于扫清刺客时,萧靖濂终于支撑不住松开了紧紧护着我的手臂,倒了下去。
他身上了一共受了17道伤,最深的那道从肩膀几乎划到了腰间。我当时被他搂在怀里,他用后背硬扛下了那一刀,我听到了那一刀倏然入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