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淇是沈安宁嫁来时萧氏指派过来的,是川泽居一等大丫鬟,掌管着川泽居一应内外之事,只春淇到底还是沁园的人,并不亲厚沈安宁,也不大好干涉沈安宁的任何事情,是以多在屋外打转。
她一般在事端闹得实在太厉害之时才会出面干涉,比如眼下。
春淇话音刚落,便见杨婆子到底消停下来,却是冲着院子里头咬牙切齿的放下狠话“老婆子我虽不才,却也不是个任人可欺的,既然夫人这儿不讲理,随意将人羞辱,那老婆子我就找讲理的讨说法去”,说罢,愤愤然跑去告状去了。
院子里经过这样一番打闹,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终于,一直静默不语的沈安宁这时开始说话了,只见她先是将整个人群环视一圈,视线在每一张面容上一一划过,将每张面容彻底看清楚了,辨得明白了,这才平静开口,开口的第一句便是:“杨妈妈和鸳鸯打从今儿个起便不是川泽居的人呢!”
此番轻飘飘的话语一出,犹如晴天白日扔下一颗炸雷,炸得人群中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便见沈安宁继续道:“相信昨儿个夜里的事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我原本想要效仿太太,做个深明大义的妻子,给世子屋子里头添个人好生侍奉世子,可我初来乍到,还不大会调、教人,选来选去觉得大姑娘院里出来的鸳鸯是个可人的,便想将她提作通房伺候世子,可鸳鸯拢不住世子的心不说,不知怎地还惹了世子厌弃,被世子当场赶回了雪居——”
说到这里,只见沈安宁语气一顿,片刻后无奈一笑道:“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经过昨儿个那件事我这才意识到鸳鸯本就不是川泽居的人,就像昨儿个那桩事若是用好了自然万事大吉,这若用的不好,好似无缘无故牵连到了大姑娘,倒像是无端打了大姑娘的脸似的,这无论用是不用,都让人实在难为情,不免束手束脚起来,长此以往下去,将来耽误的也是在座各位的前程。”
说着,只见沈安宁思索片刻,道:“既然她们本就不是川泽居的人,本就是借调过来的,如今我入府已有大半年了,也渐渐适应了府里的生活,她们便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罢。”
沈安宁此话一出,便见人群一下子炸开了锅,只因,不单单是杨妈妈和鸳鸯,要知道除了她们二人外,剩下这个院子里的还有半数都是与她们同样处境的人,那么照夫人这个意思,她们所有人都要原路遣返咯?
沈安宁话音刚落,便立马有人喊问道:“夫人这是要将咱们也一并赶走么?”
“此事太太知道么?”
人群里一下子杂七杂八乱开锅来,有人气愤,有人开心,也有人焦急不已。
就连春淇都有些意外,有些诧异的看向这位一夜之间宛若脱胎换骨、换了一个人似的的世子夫人。
白桃这时冲着人群里吼了一声:“急什么急,夫人话还没有说完,有什么话听完再发问也不迟!”
白桃这一声吼,效果要比方才好上百倍不止,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便见沈安宁举着一沓身契一一报名道:“红鲤,雨墨,莲心,白露……”
沈安宁一连唤着八个名讳,八人一一上前一步。
便见沈安宁一一仔细端详着八人的脸面道:“你们八人皆是府里新采买来的,你们这当中有六人签的是死契,有二人签的是活契,你们从前的月钱都是走的府里的公账,如今身契既已捏在了我的手里,日后你们八个的月钱便从我的私账走,我入府时身边就只带了白桃这么一个陪嫁,往后你们就全部算作我的娘家人,算作我的陪嫁罢,往后你们只要悉心听令,侍奉的好,你们每月月钱一等、二等、三等丫鬟分别涨到一百文、八十文、五十文,你们位份暂且不变,不过月钱都可以往上越级一级领取,你们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