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容妤呆呆地站在原地,扶着门扉的那只手不自觉收紧,心跳也不自觉加快。
似是发现了她的到来,指尖动作缓缓停下,容净程偏头看过去,随即起身:“平时听你弹噪音,我还以为是琴坏了。”
言外之意就是他来试试。
但显然,琴并没有坏。
脸颊陡然发烫,她支支吾吾道:“我、我不是故意吵你的,我会很、很快学会的。”
下一秒,少年喉间无端溢出一节笑,他扶额,略显无奈:“没说你吵我。”
容妤一愣。
容净程:“你并不喜欢弹钢琴吧?或者说得更确切点,他们给你安排的那些所谓兴趣提高,并没有一个是你真正喜欢的。”
容妤没应,五指却蜷得越来越紧。
明明还是小朋友的年纪,却把什么心思都埋在最深处,一点都没有小孩子样。
容净程如是想着,眼前忽得浮现一幕幕画面,陡然生笑。
跟他还挺像。
“过来,我教你弹。”
懒洋洋的嗓音充斥在琴房内,不浑厚响亮,却是青春期的少年独一份的恣意乖张。
他又道:“虽然不能保证你弹得有多好,但给你点小技巧,只要能糊弄那些人。”
他把话说得直白,容妤自然也听得通透。
明明一个字都没透露,可心底的那些不安却在顷刻间被一扫而空,嘴角下意识咧动,她立刻小跑过去,不忘继续端着“乖小孩”架子:“谢谢小叔叔!”
容净程:“……”
他抿唇,揉了揉太阳穴:“我和他不是亲兄弟,你也不用一口一个小叔叔捧着我,听着矫情。”
十岁的容妤看不透他眼底倦懒下的隐忍,却默默将他说得这番话记在心底,并且揣摩出新的东西。
比如,他好像并不怎么喜欢她那位养父。
/
与生来便是天之骄子的容净程不同,转学后,容妤的日子过的很艰难。
哪怕头上顶着“容家女儿”的名头,可因为半路正好有圈子里的千金小姐,她的身份被一语戳破,甚至因为不同寻常的经历成了哪个圈子都不想融入的异类。
唯一不把自己当怪物看的,只有乔知懿和顾星格。
她很感谢他们的出现,但自卑的种子一旦埋下,很轻易便生根发芽。
再后来,容家老宅总会三番两次地举办一些派对或者聚会,来的人形形色色,可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能想起那个清冷淡漠,却又锋利到不可一世的少年。
好像在她眼中,“少年轻狂”就应该是那个样子。
鲜活真实,让人印象深刻。
再后面,他结束学业从美国回来,同年,她十六岁,刚上高中。
到了青春期,班里的女孩子总会佯装无意地彼此打听,偶尔还会结伴到篮球场附近散步,为的是有机会和心心念念的面孔来个罗曼蒂克式的邂逅。
文理分班当天,班主任得知年级物理化排名第一的容妤居然选了文科,恨铁不成钢地把她留下询问。
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总不能讲是因为做名媛和学理科这六个字摆一起显得有所突兀吧。
养父母不喜欢。
她像个提线木偶,任由自己的人生被规划,被决策,她没办法。
回到容家老宅,没有看到养父母,却先在沙发上看见了一道多年不见的身影。
此时的容净程已经二十二岁,大学毕业,是真正意义上的成年人。
气质比起四年前变化很大,不再青涩恣意,更显从容不迫。
坐在沙发另一个方向的容家老爷子也看见了她,立刻招呼她坐过去,还说“阿程给你们这些小辈带了礼物,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