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原本觥筹交错,众人都在嬉笑饮酒,可不知为何,当听到闻妹这句话时,陡然就静了下来,因此窗户中透进来的女子哭泣声就愈发明显。
如黛还没反应过来,倒是周羡青端着酒杯快步走来,因走得太急,他才倒满的酒从杯沿中洒出,酒渍泼在手上,又往下滑落,在地板上形成一个个深色的小点。“吱一”周羡青一手持着酒杯,一手推开了窗,窗户大开,所有人的视线
齐齐看了过来,福来酒楼一楼大堂中间设了一个跳舞的台子
,堂中摆着不少桌
着这个台子修建的,在内里看向一个圆筒状,如此在楼上也可以窥见台上女子的舞
但此刻楼下并无女子跳舞,反倒有人在行凶。
今日张独的好友邀了他来此饮酒,一群公子哥兴致大开,都想继续到后边画舫作乐,可就在这时,陶绮云不知怎么来了,规劝张独回府,众人便笑话张独是“妻管严”,哄笑着让他和夫人回府去。在时下“以夫为纲”的风气中,被人说“妻管严”乃是奇耻大辱,张独这般玩乐惯了的纨绔子弟,怎么可能愿意被人这般耻笑,当即怒从心起。“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管小爷?”张独一脚踩在凳子上,指着陶绮云怒骂,“你一个姨娘生的麻女,能嫁给我是祖坟冒青烟,给我卑躬屈膝的端茶倒水也就罢了,还管到老子头上来了,今日我就不回去,你能怎么着?”陶绮云面色苍白,一楼大堂此刻正是人声鼎沸,众人若有似无的打量落在她身上,她像是被扒了衣裳叫众人参观,咬着唇说:“是婆母让你回府。”若非南临侯夫人非得把她撵出来找张独,她一点也不想管张独的事。
“我娘从来不管我,你还拿我娘做借口,”张独喝了酒,一张脸涨得通红,还当是在家里,上前狠狠地推了陶绮云一把,凶神恶煞一般,“贱妇,给你两分面子还充上老大了,给我跪下。”陶绮云没料想到他会动手,并且这样大的力气,没站稳往后退去,弄倒了后桌上的碗碟,丁零当啷地碎了一地。一看事情好像要闹大,有公子哥来劝张独,“罢了罢了,好歹是你的夫人,何必闹得这般难看。”张独啐了一口,当众羞辱于她,“算什么夫人,不过一个麻女,我要娶的原本是陶家的嫡女,她哪配做我的夫人,给我做妾我都看不上眼。”当家中再三劝他,别放弃了和陶家结亲的机会,否则他才不会要一个麻女做世子夫人,还被好友调笑了许久,简直就是耻辱。“你不愿回就罢了。”陶绮云虽是面团一样软和的人,可也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张独这样羞辱,宁愿回去被婆母责骂,因此她抬步就想离开。她这般行为却惹恼了张独,“你给我站住!谁许你走了?”
张独上前扯住她的胳膊,一把甩了过来,摔在地上,“你个小娘养的,没点规矩,老子让你走了吗?”陶绮云这一摔,手掌刚好撑在方才碎裂的碗碟上,鲜血涌了出来,忍不住疼出了眼泪,抽泣起来。周围食客看见这一幕,嘀咕道:“欺负姑娘家算什么本事?”
“哪有这样对自家夫人的,真是禽兽!”
“嫁给这样的男人,真是可怜。”
碍于南临侯府的威势,旁人不敢帮陶绮云,但这些翠翠的声音可不小,全被张独听在耳中,他在家中对陶绮云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比下人还要不放在眼里,哪里受得了别人这样说他,顿时心里头那把火被酒劲燃烧,高声骂道“哭哭哭,就知道哭!丧门星,老子打死你!”张独说着上前就要给陶绮云一脚。
陶绮云坐在地上躲不开,只能抬起手臂掩住脸颊,不想被他打了脸。
但想象中的痛意没有落在她身上,反倒张独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并随着无数瓷器碗碟碎地的声音,听着十分痛苦。陶绮云后知后觉地放下胳膊,顺着声音望过去,见到了此生难忘的场景,许久不见的周羡青,把张独摁地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