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太太一愣,低下头看还跪在蒲团上,正抬起一张脸看她的少年,少年不复白日的衣冠齐整,发丝凌乱地铺在白嫩的脸颊和单薄的肩膀上,说话时两颊若隐若现的酒窝,更为其添上几抹纯真,十几岁的少年郎好似趴在祖母膝头,听祖母讲着过去的故事,何等天伦之乐的场景。
楚老太太似笑非笑地看着楚淞君:“玩计谋玩到奶奶这儿来了?你个不省心的,怕是想打听点什么才专程来奶奶这儿的吧?倒是奶奶还好有点作用,否则乖孙儿怎么会想起我来?”
“奶奶……”楚淞君有点尴尬。
他耳朵尖红了许多,扑在楚老太太的怀中撒娇。
被烦得高兴的楚老太太拍拍楚淞君的肩,回头看了一眼三个牌位,她斟酌许久,终究还是开了口:“当年,你父亲与你祖父反目成仇,完全是因为你祖父那个孽障,那老不死的东西,异想天开,妄图用你施展秘法。”
“秘法?”楚淞君一愣,他的身世居然还有如此波折?
“没错,先祖传下来的秘法,可代价格外沉重,若是失败了,你会死。”楚老太太叹了口气,骂道:“可恨那该死的老东西一心被力量蒙住了眼,面对你父亲的责问,反而道,你死了,你父亲大也可与你母亲再生一个,你是楚氏人,为了家族的荣耀奉献才是值得称赞的大道,你父亲被气得破口大骂,与那老东西动起手来。”
楚老太太冷哼一声:“正巧,老婆子我当时也受够了那个糟老头子,亦决意反对他,只是那老东西当时是楚氏家主,一手遮天,你父亲以被逐出家族为代价,才好悬保下了你,好在苍天有眼,那糟老头子死得早,否则……”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告诫楚淞君道:“哼,这些说与你听便是告诫你,莫要被力量迷昏了头,否则我老婆子便要唾骂你。”
秘法,所谓的先祖秘法难道是驭鬼的功法吗?用他施展秘法?这是什么意思?
楚淞君能听出来楚老太太省略了不少细节,但看老太太的样子,讳莫如深,想来是不会细说。
他顿了顿,又问道:“奶奶,我的兄长是死于秘法的么?”
楚老太太瞳孔一缩:“你的兄长?”
“楚承鸿。”楚淞君一字一顿说道。
楚老太太竟一个踉跄没有站稳。
“奶奶——”楚淞君连忙上前去扶,好在老太太手里攥着拐杖,很快便站好了。
她面容复杂,失态而急切地环顾四周,手攥住了楚淞君的手,攥得很紧:“承鸿他,他还在家中么?秉天不是说他早已将……”
楚老太太话语一顿,目光重新投射到楚淞君的脸上,她仔仔细细,上上下下,重新端量了一遍楚淞君,喃喃道:“是了,你该看见的,承鸿他,死后是鬼啊,是你的鬼!”
“承鸿他可有伤着你?”楚老太太眼角泛红,声音颤抖地问道:“他认识你?是么?他向来是个灵秀温和的孩子!他不会伤你的,对不对?”
奶奶这是什么意思?
楚淞君表情空白一瞬。
等等……
楚淞君有了一个恐怖的猜想,那个猜想令他浑身颤抖,心生恐惧。
突兀的,他的背部竟感觉汗毛正在接连不断地竖立起来,巨大的危险感瞬间如潮水般淹没了他,他猛然上前抱住楚老太太,将她整个扑向一旁。
“砰——”
木头碎裂的声音从耳边袭来。
时间仿佛正在放缓。
楚淞君回头望去。
只见竟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异兽,双头人首蜥蜴兽身,身着鳞甲,每一片鳞片都散发着极其腥臭的血腥味,它的四眸死死朝楚淞君盯去,四肢拔地,朝楚淞君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