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后门进去紫云观,里面香火缭绕。
恰好今日邱道长没有午睡,观中香客多,他忙着画符、解签呢。
一个读书人后生抽了个下下签,哭丧着脸长跪不起。
“道爷给你个改命的机会,”邱长风折断那枝下下签扔了:“来,重新抽。
后生又摇晃出来一根签,这回是中言。他欢天喜地地谢过邱长风,回家耕读去了。
沈持在一旁啧啧两声:邱道爷提供情绪价值有一手啊。
他轻咳一声:“道长。”
邱长风斜瞟一眼,见是沈持,立刻卸下方才的仙风道骨,一脸嫌弃地说道:“你回来了,唉,贫道这里又不得清静了。”沈持涎皮涎脸地往他跟前凑:“道长,我想死你啦。”
邱长风抬起宽大的道袍挥了挥:
“别贫嘴,说正经的,你上次跟我说朱砂的事.....
沈持:“眼下朝廷在西南打了胜仗,道长再等等,禄县很快要上好朱砂了。”
黔州府的朱砂外运,禄县很快也能买到物美价廉的朱砂好矿了。多谢史小将军,沈持在心里说道。“最近不炼丹,”邱长风说道:“不过打听着些。”
保不齐什么时候他就想炼丹了呢。
沈特:“..亏得他一直惦记着朱砂的事。
“道长,”忽地,沈持身后探出三个脑袋来:“还需要人打扫道观吗?”
“你们好像有心思?”邱长风瞪着他们。
“我们想跟随道长习武。”四人齐声说道。
“习武?”邱道长摇头。
“没有三五年打基础入不了门,”他说道:“比你们学做文章还慢。”更何况习武讲究的是童子功,他们都十岁往上,肢体硬了,并不好练基本功。“学了也是三脚猫的把式。”他直言不讳地说道。
沈持:“吓唬人可以吗?”
“吓唬人够用了。”邱长风说道。
沈持:“想着日后出门在外防身、健身之用。”
“多半够了。”邱长风说道。
他带他们去到后院,折一根树枝为剑,“飕一一飕一一飕”,象鼻甩水、卧虎上岗、老鹰扑食,一招接一招,最后一个凌空后旋身落地树枝上的黄叶片片摇落下来。
“看到了吗,方才贫道是舞剑,这个易学。”并不是真正的剑术,是个没什么杀伤力的花架子。
但有点防身的作用。
江载雪拍手叫好:“道长,我想学。
舞起来特别好看。
邱长风还是那句话,他不会收徒,但会告诉他们怎么练基本功,还允许他舞剑练剑的时候他们在一旁看着,能学会多少是多少。四人得空去刻了木头的佩剑,一放学就去紫云观跟着邱长风比划上半个时辰,几个月下来,学没学到武艺不清楚,但身子骨是结实了许多。眨眼到了年关,沈持又窜了一截,裁制的新衣足足比旧衣长出一寸之多。
新的一年,贞丰十三年在飞雪漫漫中到来。沈持有童生的功名,到了年关,县衙送了米面肉蛋来,去年地里的收成又不错,沈家这个年过的比往年富足许多。正月里,来沈家拜访的人也多。
想是看着沈家的日子还得往上走,沈全十五岁了,沈正十三,沈持和沈知秋十二,大的正好到了说亲的年纪,小的再过一二年,也差不多该说亲了。家中有闺女的来相看人,回去再斟酌看要不要找媒人来保媒。这时候都不会把话说死了,相看的后生小子都是池子里的鱼,先养着,最后捞哪条又能捞到哪条不好说。大房杨氏把两个儿子收拾得很是光鲜,有意无意推到人前去露面:“嘴巴要甜,要会哄人,说不定谁将来就是你丈人呢。阿大和阿二臊红了脸:“阿娘,他们多半是来看阿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