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阴影里,轮廓却被冰箱内一点暖色的光,染上一层淡淡的金。
他看上去不怎么高兴,也没什么表情地问她:“去哪里。”
“进组啊。”黎羚胡说八道,自我吹嘘,“我很忙的。”
她以为对方至少会问问自己,是拍什么电影。
或者冷笑着说,别装了,一个小小的十八线,哪有那么忙。
但金静尧什么都没有说,关上了冰箱的门,将黎羚要的姜汁汽水放到茶几上,抿着嘴唇低声问:“要不要帮你开。”
“……”好可怜,黎羚不忍心再逗他了。
“骗你的,我哪里都不去。”她说。
他站在她面前,和她对视,鼻梁上还戴着副眼镜,所以目光比较晦暗,难以辨认。但总体来说,是不太信任她的眼神。
黎羚对他笑笑,语气像哄小朋友:“真的啊,你片子不是快剪完了吗,我要留时间给电影宣传期的。”
金静尧说:“还没有剪完。”
又说:“留多久。”
他这么郑重其事,好像真的以为她是什么抽不出档期的大明星。
黎羚觉得好笑,又想逗他:“别光说我啊,既然片子还没剪完,为什么提前回来呢,导演。”
他侧过脸,语气比较平淡:“麦鸿诚说,你去电影公司录音。”
“是啊,好几天以前了吧。”黎羚有些疑惑,不知道他为什么提这个。
“我刚知道。”金静尧有点烦地说,“他故意不告诉我。”
黎羚反应了几秒钟,才弄明白他在说什么。
她觉得这个人说话真是弯弯绕绕的,不用点脑子真的很难听懂。
但她还是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笑了笑说:“所以你知道隔壁有人,就拎着箱子回来了啊。”
金静尧目光平直地看着她,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他背后的落地窗里,最后一抹天光,从高楼的尽头坠下,天色渐渐变成一种浓稠的墨蓝。而河岸边的路灯则渐次地亮起,变成了波光粼粼的、金色的条带。
背对着熹微的日光,身形修长的年轻男人,仿佛也融进了风景,成为其中的一部分。
而他一直在看她。
两个月不见,金静尧给人的感觉又变了一些。
他时常用那种直勾勾的、周竟看阿玲的眼神看着她,一刻都不能挪开。即使表情隐在阴影里,还是很触目惊心。
他的眼神会让温度升高,也会让她的心跳变快一点。
但他的状态又和片场的时候很不一样,不像是在演戏。
“导演,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黎羚问他。
金静尧说:“没有。”
一边说,一边还是在看她。
黎羚又生出恶作剧的念头,趁他不备,拿起冒着冷气的汽水罐贴住他的脖子:“还说没有。”
金静尧像个机器人,一点都不怕冷。明明被猝不及防地冰到脸,表情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他十分平静地将汽水罐拿开,反握住黎羚的手,问她手冷不冷。
她吃了一惊,见对方还是紧紧盯着地自己,才察觉到危险。
但是他已经捏着她的手腕,力气很大地将黎羚拉到自己面前。
她被卡在窗户和他的身体之间。后背冷冰冰地贴着玻璃,不怎么舒服,但也没有地方可以躲了。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轻声问:“看你怎么了。”
“不能看吗。”
黎羚仰着脸,清楚地看到,铝罐上的一颗水珠,是如何滑过年轻男人清晰的下颌线,渐渐化开。
他们的鼻尖都快要贴到一起。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