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难道不是有眼睛都知道的事？
陈风意这反应，堪比老戏骨的演技，都能在导演面前原地博一个重要角色下来。
“之前的武术指导，你在惊讶什么？”路汐有些奇怪地看着他甚至烤地瓜都不吃了，扭着头到处找人，便指了指，又让他看群演方向：“梁平晓。”
陈风意被她惊得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做表情，险些就给暴露，真是虚惊一场。
还以为是容伽礼被发现了呢。
路汐轻声解释道：“我看每一场戏梁平晓都会准时到现场做笔记，前些天，他甚至还倒背如流了一个卡词的演员手中剧本。”
不用细说，陈风意懂她的话。
真正热爱演戏的，把剧本吃透是最基础之一，梁平晓这方面特质和路汐有点相似，她何尝不是？一般进组拍戏，不仅会将自己那份全文背熟，连带其他演员的都会铭记在心地默读下来。
倒不是让颂宜去签下他出道，而是给他一个当演员的机会。
梁平晓这边无异于是天降惊喜。
惊喜之余，又略有点扭捏姿态，暗戳戳地问了一下是否要改个名。
毕竟很多艺人，经纪公司都会请大师卜卦算八字命格什么的，算个能星途爆红的艺名。
许是被简辛夷犀利点评过的阴影，梁平晓怪没自信的。
路汐坐在椅子上，还穿着剧组造型师给的吊带黑裙，体质畏寒缘故，肩膀裹着宽大西装外套，旁边有落叶无声地坠下来，听梁平晓问陈风意的话，她接住那片枯萎的叶，说：“你这名字很好。”
梁平晓倏然扭过头，直直望着她，饱含着期待似的。
路汐语气很平静，“我猜你应该是出生在黎明时分，平晓，亦是有平步青霄之意。”
她对姓名的理解充满了光芒和希望，也让梁平晓跟回光返照似的，犹如换上新生的皮：“路，路小姐，之前是我心术不正，哪怕冲这平晓的意思，以后我一定会堂堂正正当演员。”
“嗯。”路汐笑了，对于很坦诚的人，自然态度是好的：“记得别再进组，见咖位高于自己的女演员就塞简历。”
梁平晓得了颂宜推荐的机会，心性还算稳定，继续待在剧组观摩着主演们的戏，特别是祁醒的，他能效仿出几分精髓，以及刻苦学到每天都要记下密密麻麻的十几页纸。
陈风意几度以为，梁平晓这种偶尔会将笔记递给中场休息的路汐，在剧组当众虚心讨教一番的行为——会让暗中陪伴的容伽礼发来警告消息。
结果没有。
陈风意想多了，行踪不明的容伽礼似乎不干预路汐在片场拍戏的自由。
吞雨这部电影是乔清石导演生涯里，拍摄进度最快的，演员之间的爆发力太强，特别是到后期，路汐和祁醒的戏从不用替身，已经能到一条过的完美程度。
以至于比预期的早拍完，杀青那晚，正值深冬时节，渝城的雪没那么快落下来，气温却很低。
路汐在酒店参加完杀青宴，该敬的酒敬完，也感谢完导演，连夜准备回家，一分一秒都不多待片刻，她早已经收拾好行李，更换衣物，只等飞机的航班到点了。
候机场区域播放着天气预报，光线清亮，她裹着毛茸茸的围巾，只露出清透的眼眸，专注盯着时间。
过了会儿，祁醒竟也紧随其后出现，没带随行助理，这么冷的天，只穿着卫衣长裤过来，整个人拍完这场戏后倦怠感满满，好似瞧着比进组前更削瘦几分了。
他往路汐旁边光明正大坐下时，虽隔着两个座椅安全距离，一旁刷手机热搜的陈风意内心却都颤抖了下，生怕祁醒发神经，毫无预兆地来一句没出戏，又爱上了。
路汐倒是淡定自若，垂着眼，没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