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朕的脸,更是大邺之不幸,是国家社稷的耻辱。”
如约明白,他的转变,是从前事上吸取了教训。皇帝治理天下,一味滥用暴政,终归不能长久。等到政权稳定了,还是要行仁政,这次藩王之乱,就是他扭转口碑的好时机。
那厢苏味得了召见,不一会儿就赶到烧酒胡同来了。见了皇帝忙下跪,“奴婢叩谢万岁爷,谢主子恩典。”
皇帝说起来吧,“今后仔细侍奉小主子,不得有半分差错。”
苏味道是,起身看向皇帝身边站着的孩子,那俊眉修眼,和皇帝一般无二。
他敛神向他长揖下去,“奴婢给殿下请安。”
虽然左右的人一再告诉鹤予,除了天地尊亲,不必向任何人行礼,但他仍是照着母亲自小的教导,谨慎地还了一礼。
苏味眼泛泪花儿,诚惶诚恐。皇帝倒并未责怪鹤予,赞他本质纯粹,是个心里有仁爱的孩子。
晚间他和如约商议,寄宁和鹤予年纪相差不大,也正是需要人关爱的时候。时常接到这里来,让兄弟两个在一处,自小养出了深厚的情义,将来才好和睦相处。
如约说应当的,“我也怕,你对鹤予过于偏爱,冷落了皇长子。接到这里来好,两个孩子一道养着,过阵子一起进南三所,彼此也好有照应。”
孩子的事商议妥当了,就该来商议他们俩的事了。
他接过她手里的梳篦,放轻了动作替她篦发,一面道:“我吩咐下去了,预备大婚事宜。我曾答应过你,要从午门把你抬进宫的,不能言而无信。”
镜子里的人,露出了哀婉的神情,“我是谁呢?许是春,还是魏如约?”
他说:“许是春。我要正大光明迎娶你,昭告世人我做错了,从今往后,尽我所能爱护你。”
可她还是摇头,“当了皇后,势必要坐镇中宫,处处受人掣肘,连住在宫外都不能够。我天生不爱被束缚,鹤予也像我一样。”
他迟疑了,“可我要给你名分,我不能让你不明不白跟着我。”
她笑了,“我有个要求,你能答应我么?”
他颔首,“你说。”
她的语调里,还带着玩笑式的戏谑,“你入赘我们许家吧。跟我禀报先祖,做许家倒插门儿的女婿,敢吗?”
本以为是随口的笑谈,他替她梳头的手却顿住了,双眼灼灼望着她道:“一言为定。”
是春有些意外,脸上的笑意消退了,“你当真?”
他说当真,“婚仪照常预备,就在这里举行。只不过我身份特殊,将来归西时,灵位要设两处,一处在许家祠堂,一处归太庙,成吗?”
他竟然想得那么长远,提及那个,就让她很忌讳,心头总有隐隐的恐慌,都与那个梦有关。
他不知道她的心思,还在追问:“不光我,你也同我一样,成吗?”
她脸色不大好,嘴上说着由你,站起来转回身,忽然搂住了他的脖颈,“你不要说生死了,我很害怕……不要说生死……”
他明白过来,抱紧她,温声安抚着:“好,以后都不说了。我们还年轻,我们要活到鹤发鸡皮,永不分离。”
有些事就是这么神奇,两个人做过同样的梦,同样经历了锥心之痛,现在想起还历历在目。既然已经预见悲凉的结局,那么就努力地去规避,不要让遗憾发生,到底谁也不想再经历一次那样的痛苦了。
然而皇帝的决定,并不一定畅行无阻。内阁和御史台不赞成他的做法,大学士们简直痛心疾首,“您是万乘之尊,是天地共仰的皇帝,岂有不在宫中大婚的?还要办什么入赘……古往今来,哪有皇帝入赘的道理!”
他坐在乾清宫里,望着这些愤愤不平的官员们,只用一句话就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