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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长期 (2 / 3)

为她弄来最合适的颜色。

但旋婳现在正在画的是一幅人像,她用画笔勾勒出那位忧郁的女性,穿蓝裙的女人敞开衣襟,露出内里鲜红如血的心脏。画面中最重要的红色她已经找到了合适的颜料,但仅次于红的蓝色却还没有合适的颜色。

她想到了‘圣母蓝’,那是一种从青金石上提取出的群青色,常常用来绘制圣母的裙摆,价格比同等重量的黄金还要昂贵,稀少而珍贵,最重要的是,出产地兴都库什常年战乱,寻常人不可能轻易去到那里。

克莱因蓝寄来的,就是一批他亲自去兴都库什挑选的青金石,看到它们的第一眼,旋婳就认定了这是她想要的颜色。

但现在,那些颜色已经不能用了……

她的视线飘忽了一瞬,落在画板旁边的画箱上。画箱大开着,一大箱青金石整整齐齐地码在里面,像一个个排兵布阵后等候命令的士兵,光从表面看,也看不出什么异常,可是……

一个个杂乱的画面蹿进脑海,坚硬地咯着脊背的小石头、散落在地面又剐蹭着雪白肌肤的青色、被水声浇透了矿石……

无数的青色垒成小山,让人联想到西方故事里黄金垒成的恶龙巢穴,弓起的脊背蹭落了石子,刮出一丝血痕,留下痛和痒,在清脆的碰撞声里,裴浩俯下身,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里,满是薄茧的手抚下来,盖住娇嫩的肌肤……

“啪!”旋婳猛地把画箱关上了。她咬咬唇,把回忆赶出脑海,脸上的热度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散去。

画布上的女人用忧郁的眼神看着她,双手捧着鲜血淋漓的心脏,松节油和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弥漫开来,在鼻尖萦绕,难以散去。

旋婳重新打开手机,发出一条消息:

【勃艮第红:要去兴都库什的话……该走哪条路线?】

聊天界面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删掉好友之后,消息已经发不出去了。

……

不知过了多久,旋婳是被开门的声音叫醒的。她握着调色板看向窗外,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去,她把调色板放到画上,将几种调好的蓝色一一比对,没一个是她想要的颜色。

肩膀忽然一沉。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她侧头,对上了男人的双眼。

“你回来啦?”最近几天,似乎是公司那边出了点事情,裴浩早出晚归,看起来很忙的样子。虽然跟裴浩在一起也有很多年了,但用裴浩的话来说,她是个“天生没心肺的”,“不食人间烟火的画家,少了凡人的那一根弦”,“从来不关心裴浩这个粗人在做什么”。

——比如说现在,问完这一句话,她也不在乎裴浩的回答,直径回过头,用画笔沾了颜料重新调色。

“囡囡,开着窗,不冷吗?”

“不冷。”她拉了拉披肩。

“饭吃了吗?赵妈说你今天没要她上门来做饭。”

“吃过了。”旋婳随口答着,把蓝色调淡了一点,放到画布上对比。

“……”裴浩忽然低低地哼笑了一声。他更深地压下来,两只手臂像是吊绳一样环绕着她的肩膀和脖颈,额头压着她的肩膀,头发蹭过锁骨。“骗人。”

他声音微哑,如有实质,流淌在静默的空间里。

“我看到桌子上放着半块面包,你都没吃完。”他微微抬起头来,下巴蹭着她的肩膀。从不远处窗户的反光看到了自己,一双眼亮得锐利,身侧的女孩儿却只是低着头,看着画布。

她握着调色盘的手真紧,虎口和指节卡在调色盘的凹槽里,指节肉被压得发白。裴浩哼笑一声,伸手去握她的手,调色盘“哐”一声落在地上,他问:“画了一天,饿不饿?”

旋婳摇头,可能因为一整天坐在画板前的原因,她一点也没有觉得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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