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昀便给他看了看上方的批注,道:“你看此处,是他对书中人做法的见解,这等批判作风,简直与如今的御史台一模一样。”
温别桑皱了皱眉,伸手把他手里的书拿掉,道:“不好看。”
“怎么不好看了?”
“哪有我好看?”
“……”
承昀只好合上书,来看他的脸,温别桑一点都不羞耻地给他看,一会儿眨眨眼睛,一会儿动动鼻子,一会儿努努嘴巴,显然对自己的长相十分自信。
承昀看了他一阵,忽然啧了一声。
温别桑道:“怎么了?”
“我觉得,你这鼻子,不如我的挺啊。”
温别桑先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又摸了摸自己的山根,然后沿着山根摸到鼻尖,道:“楼招子说我这鼻子走势极妙,是白手起家,大富大贵之相,幼年不显,故而山根起势不高,你看我鼻头,是不是很高。”
“我看看。”
温别桑把鼻子凑过去。
他鼻子确实不若承昀那般像一座倾斜的山峰,可衬着这双偏圆的眼睛,却别有一番灵动精巧。那干净的神态更不必说。
每次瞧见他,承昀都觉得自己像是误入了一处隐秘的山间,绿林幽幽,薄雾隐隐,再多的烦心事,似乎都被对方身上散发而出的清新之气冲淡。
“你是不是有点显小?”承昀忽然开口,道:“如今倒是还好,日后我们走在一起,旁人莫不是要说我占你便宜。”
温别桑的眼神倏地冷了下来。
薄雾凝聚,绿林寂静,山间流动的清新在一时之间戛然而止。
“你是要将我换掉吗?”
“……”承昀急忙将他搂在怀里,道:“胡说什么呢,你怎么会有这种反应?”
“那你提旁人做什么?”温别桑道:“你我之事,你我不知,旁人倒是先知了?我是清楚那些人的心思的,皆是自己先觉得,才会认为旁人也觉得,你这人瞧着跋扈,实则道德标准极高,若有一日你不喜欢我了,说不定是能找出这种伪君子的理由的。”
赶车的十银眉梢都动了一下。
温别桑这副较真的态度,着实极其克制太子这种口是心非的人。
承昀一阵无力,无可奈何地道:“阿桑,我说这种话,你的回应理应,我没那么显老,与你走在一起,永远都很登对。”
温别桑懵了下,略有犹豫:“为何?”
“因为我这话是在夸你,同时也在自嘲,你应当夸回来才对,如此我也会被哄得高兴。”
“可是我没觉得你在夸我。”温别桑道:“你怎么可以说我小呢?我明明比你还大一些。”
外面的十银露出了惊愕的神情。
承昀也朝外面看了一眼,嘴唇微动:“你,你胡说什么呢。”
“难道不是吗?”温别桑道:“是我记错了不成?”
“你不要乱造谣好不好……”
十银眉毛动了动,神色有些意味深长。
“我没有造谣。”温别桑道:“就是那日晚上,你还做了奇怪的梦……”
“我什么时候做奇怪的梦了?!”承昀瞪圆了眼睛,道:“你,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说八道。”温别桑道:“就是那天晚上……”
“哪天晚上?”
“记不住哪天了,就是那天,你问我和常星竹聊了什么,还问我烟花都有什么颜色……”
承昀终于想起这茬,他倏地镇定下来,道:“对,是常星竹告诉你的,我的生辰年月。”
温别桑眼珠转了转,一下子盯住了他。
承昀:“……干嘛。”
“我没有跟你说我与常星竹聊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