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衿垂首:“是。”
东宁也道:“我随皇嫂一道,为皇嫂分忧。”
太后旨意一出,殿内不少人骤然心惊。
承安帝在楚昭出征时,把他王妃扣入了宫里,不能说父慈子孝,只能说离深仇大恨也差不远了,太后居然把承安帝病中身边一应事务交给沈子衿来安排!?
其背后的意思,让不少人顿时毛骨悚然。
这京中的天,不会是要变了吧?
承安帝的心腹太监全公公更是从头凉到脚,他惊慌之下大着胆子抬了头,却猝不及防,正好对上了沈子衿的眼。
沈子衿也在看他。
“殿内暂时用不上这么多内侍,又帮不上忙,搁这儿不是给圣手们添乱吗?留下两三个,剩下的都先出去。”沈子衿道,“小福子,你也是陛下身边的人,你熟悉,你来选。”
小福子恭顺:“嗻。”
全公公在小福子宠辱不惊的神情中骤然明白过来,小福子竟是与秦王府搭上了!
他一个太监总管,是最该伺候在皇帝身边的,小福子却笑:“师父,您老人家回去休息,这边我们来就成。”
全公公不可置信:“你、你!咱家待你不薄,你竟然——!”
小福子轻轻按下他的手指:“哎,您的好咱家都记着呢。”小福子轻声道,“五年前,您让一位小太监顶了罪,他被杖毙,那嚎啕声有夜夜找过您吗?”
全公公一僵,小福子浅浅笑了。
那被杖毙的太监,可是他亲哥哥啊。
太后给完沈子衿便利,转身离去,殿内其余内侍被遣散,骤然一空,除了还在施针的院判,其余太医都开始心惊胆战,不知手脚该往哪儿放。
在此之前,这位以病弱和美貌闻名京城的秦王妃从未被权力中心的人们太过放在心上,他是个漂亮的美人,除了坐在金玉里被其余人观赏,似乎也没别的大用了。
可当秦王重新领兵,而承安帝的生死安危却在这位王妃手中时,没人再敢把他只当个掌中燕。
就连他身上的纤弱与淡然,都仿佛变得高深莫测,不可逼视。
若真是要变天,那他们这群给承安帝医治的大夫……众人咽了咽唾沫。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官位较高的一位太医硬着头皮出列,请示:“秦王妃,敢问陛下之后该如何治?”
沈子衿笑了。
“太医这话问的,我不懂医术,如何治,怎么用药,自然都是诸位说了算。”
沈子衿就坐在外间,不咸不淡朝里瞥了瞥:“我就在这儿等着陛下消息,你们尽管治,有什么需要的对内侍说,他们去准备。”
太医们听出言外之意,头皮一紧,这竟是暂时不准他们出去了!
出不去,自然也没法朝外传递消息,承安帝情形会如何,只有殿内诸位能第一时间知晓。
早朝后承安帝就被送了回来紧急救治,两个时辰后,太医院判才被他徒弟搀扶着出来了。
太后说那番话的时候,院判自然也听到了,他疲惫地朝沈子衿拱手:“见过王妃殿下。”
沈子衿叮铃放下茶碗:“大人辛苦,陛下如何了?”
“最凶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今夜可能能醒一回,但具体时辰老臣也不敢断定,醒来后会是何种情形……方才已有人说过,老臣无能,也只能道一句陛下乃真龙天子,望得天命眷顾了。”
沈子衿神情毫无波动,其余人当真揣摩不透他的心思,不知道他究竟是想让承安帝醒还是不醒。
但无论如何,院判还是得把自己的事先办好,眼下情形,波云诡谲,哪边他都得罪不起,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老臣请殿下准许这两日老臣宿在偏殿,方便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