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便有人握住他的手。向云来猛然从梦中惊醒,隋郁就坐在床边地上,牵着他,紧张又担忧。向云来躺在干爽温暖的被窝里回忆。他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最后攥紧了隋郁的手.“你很离谱。....太多次了....隋郁的脸红得与他不分伯仲:“我也觉得....
两人都顿住了,又各自移开眼神。向云来看天花板,隋郁给向云来掖被子。“对不起,”他低声说,“对不起。”“行了,我没那么脆弱。”向云来慢吞吞转身,换了个俯趴的姿势,“那个,谢谢你啊。
“不客气。”隋郁说,“对不起。”
向云来:“是我提的要求,你作为我的潜伴,只是遵照我的意愿去做了一些事而已。”
隋郁:"是的。对不起。”
向云来接不上话了。既然说“没关系”,隋郁不肯接受,那.....嘀咕:“是啊,你对不起我。”隋郁仿佛狗儿扑到床边。他甚至不敢坐在向云来身边,只有眼睛明亮:
“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向云来浑身不适。即便跟任东阳厮混,他也没经历过这等程度的疯狂。他动动手指,想象自己是城堡中的贵族:“先给我来点儿吃的喝的吧。隋郁厨艺很好,为了减少跟他人的往来,他曾长时间在一座属于自己的小岛上独居。向云来其实食不知味。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而是没想好怎么处理当下的情况。他甚至有点儿感激隋郁:隋郁的“对不起”把这件事变成了隋郁的责任,和向云来没一点儿关系。是隋郁强硬,是隋郁自作主张,他是一个愿意担起这份责任的成年人。只不过,隋郁的“对不起”让他们之间的变化,成了一种错误。隋郁要把自己的行为跟任东阳区分开,毋庸置疑一一这是“错的”。我希望这是错误吗?我怎么看待隋郁?向云来很想仔细地思考,但是一碗面条没吃完,他就垂下了脑袋。隋郁把他抱回床上,他喃喃道:“这他娘的究竟是什么药....我海域已经恢复了啊,怎么还是晕乎乎的?”象嗣从肩头钻出,依偎向云来的脸颊。身旁就是它最喜欢的隋郁,它左看看,右看看,艰难抉择。向云来把它弹到隋郁怀里,自己很快睡了过去。睡眠中他也时常是皱着眉头的,象嗣的形态如同在水波中动荡一样,并不稳定。....没做够吗?这个荒唐的想法在隋郁脑子里闪现。他被自己的无耻惊得失语。坐在床边的地上,他的下巴搭在床沿,仔仔细细地看向云来的睡相。无耻就无耻吧,他对自己说:反正,只是想想。反正,只有这一回。
他内疚,不安,被罪恶感环绕。但这些都像冰雪一样在难以言喻的幸福里消融。他轻轻地圈着向云来的手指,祈祷这一刻可以永恒地铭刻在自己的海域中。他听着向云来平缓的呼吸,打开便携终端机里的培训课件,开始重新阅读《海域学原理》这一章的课件。按道理说,在哨兵和向导结合过程中,最亢奋最极致的那个时刻,他是可以看到向云来海域的--这是哨兵唯一能够进入向导海域的瞬间。它很短暂,但给人的感受却极其美好舒适,如果进入的是一个平和温柔的海域,哨兵总七篇诗歌赠送给自己的五十二位情人,并把这个瞬间命名为“辉阳时刻”。
但隋郁没有看到向云来的海域。
他们经历了多次“辉阳”,但隋郁从来没看到过向云来的海域。
他看到的,是自己的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