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唯一的存在感便是,每周一班会时,班主任会在台上提一句:“大家回头看看这期的板报,宣传委员辛苦了。”稀稀拉拉不太走心的掌声里,无人得知每个人去楼空的周五,她是如何熬到天黑,吃一嘴粉笔灰,最后锁门离开的。十三岁生日那天,恰好是个周五,祝今夏在黑板角落里一笔一划写下:Happy Birthday!
隔天,被班主任勒令擦掉。
11:58
后来她果然成为家属区里“别人家的孩子”,“出人头地”了。
卫城买来她童年梦寐以求的公仔,堆满半个房间,虽然最后它们都在角落里吃灰。
每年生日,卫城会买同一个牌子的礼物送她,因他偏爱“一生只送一人”的标语。可惜那个品牌盛产永生花,由于缺乏实用性,最后都免不了和公仔一起吃灰的命运。除了礼物,他们也会吃顿大餐,看一场时下热门的电影,然后回到家中。
一卫城钻进书房,继续和好友一起每日开黑;而祝今回到次卧,继续看书、写论文。
除了晚餐比平时贵一点,餐桌上多一只谁也不会多碰,往往剩下大半的蛋糕,生日其实和上个周末抑或下个周末并无二致。很奇怪,生日过得越发隆重,但似乎失去了乐趣。
就好像童年买不起的公仔和蛋糕,成年后再拥有,也变得索然无味了。
11:59。
还有一分钟。
眨眼人生已过三分之一,简直让人猝不及防。
祝今夏思绪翻涌,最后发觉那么多年生日,怀念的竟然是童年物质匮乏时,祖母亲手做的面条,以及蛋糕上廉价的奶油在嘴里半天化不开却又甜腻腻的滋味那个年代,拥有的极少,所以样样都显得珍贵。
她低头笑笑,心道还真是山猪吃不来细糠,这年头就算花高价,估计也买不到那种蛋糕了。
正琢磨着,手机忽然振动了两下。
时序发消息来催促了。
铁门不隔音,屋内屋外,振动声清晰可闻。
时序都准备端面送上门去了,闻声一顿,拉开门一
12点整。
他拉开门,也拉开了她二十九岁的序章。
祝今夏抬眼,眼里有一晃而过的怔忡,她好像很久没见过时序了,明明每天都见面,但视线总在游走,不敢停留。他还穿着早上出门时的灰衬衫,大概是骑摩托去县城办事,在车上坐太久,衣角都压起褶了,皱巴巴的。头发被头盔压得东倒西歪,他该剪头了,眼睛都快被细碎的刘海遮住,却还是亮得令人不敢直视。明明奔波一天,满脸倦意,不知道在高兴什么。
祝今夏一愣,又一次发现,她总能看见时序眼里的笑意。
-哪怕那点笑意若有似无,转瞬即逝。
-一哪怕他嘴角都没弯一下
她想问你在笑什么,出口却是,“什么味道?”
头顶的灯泡瓦数不高,勉为其难撑起一室昏黄。逼仄的屋子里弥漫着混合的味道,有酸溜溜的醋味,冲击鼻腔的辣味,红烧肉的香味越过时序,祝今夏猛地往茶几上看去。
然后一怔。
她拨开时序,走到桌前。
面碗里,色泽浓郁的兔肉铺了大半碗,油亮亮的小白菜在汤里飘摇。
旁边还有一只小碗,指甲盖大小的辣椒圈炒得焦雪,辣味与醋味碰撞在一起,光是闻着都口齿生津。祝今夏怔怔地看着它们,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吃?"
她抬起头来,看见时序不知何时走到对面,回身拿了双筷子递给她。
她张了张嘴,.....是什么??
"工资。”
“什么工资?"
“你支教一场,也没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