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小厮便低声说道:“是盛府出事了。”
恰好门外一阵北风吹来,寒冽的像是刀一样刺在齐云天的骨缝里,使齐云天骤然清醒过来。
他那双虎目中迸发出精光,定定的盯着那小厮问:“盛府出了何事?”
小厮瞧见齐云天这样便知道,将盛府的事儿递给齐云天准没错,满京城的人都知道齐云天放不下盛府那位夫人。小厮便将今日听来的那些事情全都跟齐云天说了一通。
盛府里的事情不算隐秘,稍微用点力气打听都能打听到。
齐云天听说盛家父子二人都进了北典府司里,第一反应便是:盛府完了。
他虽然不知道盛家父子是因为什么进的北典府司,但是北典府司那种地方,谁进去了都要被扒下来一层皮,盛右相位高权重,手里面不可能没沾染过脏事,真被翻出来,死路一条。盛家的荣光都寄在盛右相的身上,盛右相一旦栽了,剩下的人也就都直不起腰杆来了,而盛山郡年龄太小,撑不起盛府的门楣。盛府要败了。
寻常人家若是败了,最多树倒猢狲散,但官家人若是败了,昔日里的一些仇敌可就都要寻上门来了。盛枝意原先仗势欺人,欺压李夫人铺子的事情,李夫人一直憋着一口气呢,若是盛府完了,李夫人立刻就能寻些捕快,去说盛枝意铺子有问题,给盛枝意查封掉。以前他们是同一阶级、身份的人,起了争执就各凭手段,打不过就只能憋着,但现在,盛家要完了,那不是可着李夫人去踩吗!这还只是李夫人呢,若是再加上旁的夫人呢?盛枝意在京中多年,是结交了些友人,但仇人显然更多。除了盛枝意,盛右相的仇人更是数不胜数,盛枝意只是在贵女圈子里兴风作浪,盛右相可是在朝堂间兴风作浪,一个李夫人只能给盛枝意添点暗堵,盛右相的仇人们却能让盛府的人悄无声息地死。盛府人若是熬得住,就咬着牙在京城忍下去,等盛山都再重新出头、卷土重来未可知,若是熬不住,那便要夹着尾巴,灰溜溜的离开京城,做一条丧家野犬,一辈子老死在京城外。无论是那条路,都各有各的辛苦。
行路难,行路难,不在山水,不在远近,只在人情反复之间。
只这样一想,齐云天便觉得心口微微的抽疼。
他最见不得盛枝意受苦,年轻时候是这样,老了也还是这样。
只是,他已经不是那个一听到盛枝意受了委屈,就会偷府内库房银子,满京城买头面、傻兮兮的对她好的少年人了。他在听到盛府消息的这一刻,脑子里盘算的是京
的势力划分,与盛枝意日后的退路。
越想,他越觉得盛府要完。
盛府完了,盛枝意就也要完,高傲的凤凰要跌落尘埃,路过的野鸡都能踩上一脚。
盛枝意能接受吗?
她不能,她那样刚烈锐利的性子,绝不会允许别人踩在她头上的,她会想方设法,让自己光鲜亮丽的重新站起来可父弟不力,她又没有夫家,还能如何在这吃人的官场里站起来呢?
齐云天脑子里突然窜出来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如果他在这个时候,要求盛枝意嫁给他,盛枝意会嫁吗?
她会的。
他是齐府的齐大少爷,他背后是齐府,如果有齐府为盛府站台,就算是盛右相死在了北典府司里面,盛府也不会任人欺凌。有了他在,盛枝意依旧可以做高高在上的夫人,可以和旁人较劲,可以继续做她傲慢的小凤凰。
比起谁都能来踩一脚的下场,做他的夫人,已经是一条通天路了,盛枝意怎么会不愿意?
就算她不为了自己,也该为了父弟去筹谋一番。
以前盛枝意桀骜不驯,瞧谁都看不上,也不肯低头说爱他,但现在盛枝意落魄了,成了这般模样,总该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