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受到了某种剧烈的刺激般,伸手插-进她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同时揭下了脸上的白色面具。
薄莉以为他会强迫她吻上去。
然而,他却猛地松开手,放开了她,侧过头,激烈地呼吸着。
薄莉无奈,只好伸手捧住他的脸庞,往前一倾身,想要主动吻上去。
他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呼吸仍有些不稳:“你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可能因为慌乱,他下手有些没轻没重,薄莉头皮微微刺痛,还没有说话,他已迅速松手。
她想了想,握住他的手,低头亲了一下他的掌心:“你忘了我说的吗?我喜欢你的脸。”
可能因为刚刚才接过吻,又可能因为她的语气太过诚挚,他居然觉得她不像在撒谎。
但怎么可能不是撒谎?
她那些质问,仿佛还在他的耳边回响。
不会有人喜欢被刀抵住的感觉,就像不会有人爱上一个疯子。
她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活下去。
正如她在笔记本上写的那样。
——如果他要杀你,化解危机的最好办法是,亲吻、拥抱,以及任何肢体接触。
他可能是太渴了,即使知道眼前的水羼杂着毒素,也想一饮而尽。
薄莉感到,他的手一点一点松开了。
她眨了下眼睛,再度捧住他的脸颊,亲了一下他残缺的那半边脸。
他一动不动,似乎无动于衷。
薄莉鬼使神差地摸了一下他的耳根,烫得惊人。
她顿了下,又亲了亲他的耳根。
即使看不到他的眼神,也能感到他正在以一种难以形容的目光看着她。
害羞了?
薄莉忽然起了一丝恶劣心思,坐起身来。
那把匕首早已被他弃置一边,现在他是手无寸铁,任人摆布。
于是,她看着他,手从他的衣领里伸了进去。
他的体温高得骇人,如同被烧得通红的火炭。
触及的一刹那,她的后脑勺顿时一阵发紧,耳根也有些刺痛,像被无形的火钳夹住了似的。
他看向她的眼神,越发难以形容,似乎正在经受某种可怕的拉扯与折磨。
薄莉的手指划过他衬衫上的扣子,正要解开几颗纽扣,他已经一把拽开她,胸口剧烈起伏。
昏暗的光线下,薄莉看不到他的具体表情,但大概能想象出他现在的样子——呼吸急促,衬衫凌乱。
他极容易害羞,也许耳根到脖颈,甚至是胸口都已泛红。
“怎么了,”她故意问道,“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埃里克觉得自己疯了。
她是如此抗拒,一言一行都在讽刺他的所作所为,他却被某种丑陋的冲动控制了思想——既然她那么喜欢撒谎,何不就此更进一步?
于是,他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往下,声音冷静而卑劣:“不,这里才是。”
他今天主动得简直有些诡异。
薄莉头皮微微发麻,愣了两秒钟,很快从善如流。
然后,发现他完全是一张白纸。
没有章法,也没有耐受,如同一层薄而透明的米纸,根本挡不住激烈汹涌的洪流。
薄莉怀疑他从来没有触碰过自己。
空气窒闷,散溢着几分不洁之气。
薄莉感受着手上微妙的黏感,不知该不该说话。
下一秒钟,他掏出手帕,俯身过来,一根一根擦干净她的手指。
薄莉本想安慰他两句,但发现他的手指抖得很厉害,也就闭上了嘴巴。
算了,他太容易害羞了,先让他缓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