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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 章 (1 / 3)

官家言语含糊, 心意难猜。

四哥究竟欠了官家什么债,乔时为不得而知。

但应当不是甚么大过错,官家只是说四哥不够诚实, 并未责他欺君之罪。

四哥在官家面前拢共说过两回话, 一回是阴差阳错吹嘘了弟弟, 另一回“谦”说弟弟解试考得尚可……顶多也就是顽劣些而已。

乔见川猜测道:“该不是小安欠的账罢?”

乔时为拨浪鼓摇头:“我还未见过官家,四哥怎好猜到我身上?”

何其无辜。

莫名其妙的一场小风波, 伴着灶头飘出的饭菜香气, 风过而微澜平。

餐桌上,三兄弟还在猜究竟欠了官家什么债,而乔仲常官迷心窍, 在为儿子官升礼部而欢喜,豪饮了小半坛酒。

夜深灯昏黄。

乔仲常举着酒盏, 扫看对面端端坐着的三个好儿子,喜不自胜, 又是仰头饮尽, 他满眼期盼道:“山儿入礼部,川儿赴县官,小安更不必说了, 省元之身, 不出意外当在一甲之列,初职便是京官……有儿如此,父复何求。”

乔见山劝道:“明日还有公事, 父亲少饮些罢。”

“为父省得轻重,难得喝到这份上, 你且让我欢喜饮一场。”

酒盏置于桌上, 乔仲常倒满, 当酒水晃晃趋于平静,映照出他两鬓白发,乔仲常喜叹:“真好呀。”

欢喜是真欢喜,遗憾亦是真遗憾。

回望他的官途,乔仲常喃喃道:“武举入仕,阴差阳错成了监当官,后入京城,本以为是奋发之始,岂料兜兜转转好些年,年年考绩皆平平,依旧还是提举常平司的一小官。”

想当年,他还信誓旦旦同老爷子说,要以身涉水,为家里三个小子事先探探路子,助他们平坦走得更远。

不成想,岁月如客,寒暑不惊,倏忽一回首,身后哪还有小儿蹒跚的身影,他们早已迎风跑到了前头。

个个成材,枝叶美茂。

乔仲常醒醒神,讪笑道:“瞧我在这胡咧咧甚么,别说衙门里,就是整个东京城,哪个不羡慕我有三个出息的儿子。”

许久无言,才埋头道:“父亲本事小,甚么都帮不了你们。”

乔时为了然。

相较于寻常人家,他们哥仨的的确确是天赋异禀,成长极快,以至于父亲产生了不被需要的错觉。

这是一种微妙而复杂的情感。

乔时为坐到父亲身边,为自己斟了一盏,与父亲对饮,道:“立于黄河之畔,只觉汤汤河水向东流,若是立于九天之上,则可看到黄河蜿蜒狭长,自西而来,由涓涓小流而起……人之血脉亦如此,父亲何不回头看看乔家走来的这一路?”

乔见川反应快,靠着弟弟坐下来,帮着安慰父亲道:“小安说得没错,若无父亲经年累月之辛劳,我们兄弟仨岂能安心读书见学?”

三哥亦道:“家门之崛起,本就是一代继一代的,父亲忧虑过甚了。”

“当……当真?”

“自然是真。”三兄弟异口同声应答。

……

长大真的是不知不觉的事情,譬如说方才,当儿子给父亲讲道理的时候,像“哄少年”一般安慰他的时候,亲情进入了返程轮回。

同时,长大亦是一场逃离不了牵挂的旅程,譬如乔时为经过厢房时,灯火还亮着,一道穿针引线的影子打在窗上。

娘亲还在为四哥赶针线。

不出意外的话,待殿试之后,朝廷统一授官。四哥上舍及第出身,将会赴京外县衙任职官。

春深未去,月缺一角。

皎皎月色里,踱步廊下,乔时为想起了裴明彦所说的——人生易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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