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纤细柔美的姑娘靠着浴桶,缓缓抚着自己的小腹,面容间满是得意。
一个男人而已,她有什么拿捏不了的?
泡在浴桶里的顾婉玉浑然不知,此时盛山郡已经到了她的宅院外。
——
冬日,十二月底,正是苦寒时。
今夜落了一场大雪,如鹅毛一般伴着月光一起挥洒在京城中,一阵北风吹来,将屋檐下的红灯笼吹的摇摇晃晃。
私宅内的主子金贵,不缺钱,这屋檐下灯里的油都盛的满满的,彻夜不熄。
丫鬟和私兵们也分为两批,一批白日里做活,一批夜间里候着,像是那灯油一样。
外京的治安颇为不错,且那些小贼也不会摸到高门大户来找死,所以夜间巡逻的私兵们也不怎么紧绷,管家不在,他们就沉着巡逻休息的间隙凑在一起、躲在无人处说话。
无人的客厢房间、假山后、长廊旁,都是私兵们最喜欢的地方,府内就一个主子,用不了那么多地方,他们偷偷聚来,也不会被人发现。
盛山郡从墙沿外翻进来、无声落地,一抬眸,就看见几个私兵隔着一座假山,凑在一起分饮一壶酒,小声的说话。
“前屋喝剩的,嬷嬷塞给我了,兄弟们一起尝尝。”
“今儿这酒真好,说是三十年的老窖呢。”
“是因为国舅爷来了,才有这么好的酒。”
假山那头的私兵们完全没有发现盛山郡。
他是上过战场的人,一身功夫过硬,一人高的墙,攀爬落地的时候基本没有任何声音,在假山那头的人没发现的时候,他矫健的贴着假山暗处站好了。
昏暗的角落里,盛山郡整个人几乎都融进了假山暗处里——他穿了一身黑色的潜行服,一眼看去,极难分辨。
听着假山那头的私兵们的声音,盛山郡的脸色微微发冷。
他缓缓吐出来一口浊气,心底里想的却是“国舅爷”。
他这些时日里一直都在寻找顾婉玉,找来找去,从旁人哪里得来了一些消息——有人曾在国舅爷身边见过顾婉玉。
换句话说,在和他分开之后,顾婉玉成了国舅爷养的外室。
盛山郡不信!
他不信婉玉会离开他,这之间一定有误会,所以他费尽周折打听到了国舅爷的外室宅院所在。
他自然不可能直接冲到宅院门口说要见顾婉玉,但是他又必须要来见顾婉玉,所以他想了一个旁的法子。
翻墙溜院,如采花贼、登徒子一般翻进来。
盛山郡从未干过这种事,但这对他来说并不难,这里的私兵守卫并不强,只能对付些普通的江湖散人,潜入府邸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他贴着假山站着的时候,假山后面的人还在讲话,说的话却已经从“国舅爷”变成了“姑娘”。
顾婉玉的身份是个外室,本该叫“夫人”的,但顾婉玉不喜欢,夫人夫人,像是嫁人了似的,在她心里,国舅爷不配娶她,所以她只让他们称呼她做“姑娘”。
这外室的院儿里,规矩没有那么严,所以顾婉玉说什么便是什么,她让叫姑娘,下面的私兵也意识不到哪里不对,就跟着叫姑娘。
“姑娘生的真好,性子也好,还给了我赏钱。”
“姑娘时年才十六呢,才入府就有了身孕,日后定然有好日子。”
“听说姑娘以前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只是受了难,才流落到了乐馆——”
顾婉玉在乐馆的过去是瞒不了旁人的,毕竟国舅爷身边的人都知道,所以顾婉玉只能尽量美化这些。
而隔着一个假山,那头的盛山郡听到这些时,只觉得恼怒悲愤。
但是愤怒之余,他又有一丝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