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
昔日里尊贵的公子跪在地上,像是个疯子一样,喃喃的在口中道:“我一定会让母亲后悔的。”
他以后再也不会去考取功名,他要让母亲知道,他变成这样,都是母亲害的!
是母亲,毁了他的大好前途!
母亲要做一辈子的罪人。
——
在顾乘风跪在地上发疯的时候,盛枝意已经带着顾小小去了京郊庄子。
盛枝意名下的庄子很多,多数都是种地的,也有一些是做桑蚕生意的,这些庄子都有大片的土地,又临着山湖,他们坐马车过去的时候,能看见山空云景,湖远天浮。
京郊庄子规矩不多,可以上山打猎,也可以在林间戏湖,只要带足丫鬟和私兵,盛枝意并不拘着顾小小的去处。
顾小小这些时日在京中早已被各种规矩束的心烦,一跑出来,立刻便将顾府那些烦心事儿给忘到了脑后,带着她的丫鬟私兵们去跑马了。
盛枝意则一个人在庄子中查账。
她近日将账本盘算的差不多了,以前她盘账不会盘的特别仔细,但她生了休夫的心思,便算的十分仔细,这样一查,还真查出来不少漏洞。
这些年来,顾云亭在府内偷偷“撬”走了不少钱,但是盛枝意都不知晓,也不知道顾乘风都花到了何处去。
她这一次数完,将这些账都暗暗记下,等着回头跟顾云亭一起算。
除了算账以外,她有空还随着顾小小在京郊逛一逛。
冬日间雪冷松深,杳杳青山覆雪白,猎物都藏得深,难以寻到,倒是湖水结了冰,可砸出个洞来,用以钓鱼。
钓出来的鱼当时便可烤了,熏出阵阵香气,撒上椒盐与胡粉,颇为好吃。
盛枝意还会亲自教顾小小跑马。
马儿奔起来的时候,冷风扑在面上,带来一种额外的快意,马蹄踏水乱明霞,醉袖迎风受落花,近处炊烟袅袅起,远处青林点白云,顾小小的脸蛋被风吹的通红,盛枝意便在后面瞧着她。
那时岁月悠长,好一个青松皓鹤,绵绵度日。
她在京郊待了两日,这京郊中还迎来了一位贵客。
是燕惊尘。
燕惊尘当时刚任百户,在北典府司根基不稳,上头的千户安排给了他一个杀人案,让他去查查看。
这个案子瞧着也简单,就是两个大户人家联姻后,嫁过去的女儿病死了,这个女人的父亲说自己的女儿是被人陷害,因为没有证据,又涉及官家事,寻常官员没有权利越级调查,女人的父亲便跪求女帝重新调查,女帝便将这案子给了锦衣卫,后层层下发,落到了他手上。
这是他上任后的第一个案子,对他十分重要。
上一个案子,旁人会言谈是他的运气,这一个案子,才是他站稳脚跟的根本。
但京中的案子哪有那么好查的?又涉及到后宅一事,本就很难调查,燕惊尘碰了几个壁,思虑再三,来寻求盛枝意的帮助了。
他到顾府时,才知道盛枝意已经来了京郊,他就又找到了京郊。
燕惊尘来到京郊的那一日,盛枝意和顾小小正在跑马。
顾小小不会跑马,立在马上行的也很慢,被盛枝意远远甩在了后头,燕惊尘为了追上她,便也要了一匹马跟着跑。
盛枝意瞧见他了,但没停下,只是示意他骑在马上跟着。
那是燕惊尘第一次瞧见马上的盛枝意,她脱下了繁琐富长的衣裙,换上了艳红色的骑马装,摘掉了头顶上贵气张扬的头面簪子,也摘掉了慵懒华贵的矜贵气,发鬓只竖起高尾在身后,格外干脆利落,一抬眼间,面上未施粉黛,却不显得苍白,浓眉红唇,恣意凌厉。
天与云都是浅色的,淡淡的一抹,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