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渊没想到,自己再次见到永德帝,居然会这么快。
就在见过周靖和游医的这日深夜,魏渊在黑甜梦乡中忽然听得别春苑门墙喧嚣,紧接着,满月毫无仪态地叩着门,叩开了,扑通一声跪地,魏渊恰好睁眼,睡眼迷蒙中甚至看见满月双膝在地上滑出了半尺。
“殿下,殿下!”满月哀哀的,声音都发着抖:“宫中小郎君……不成了!”
瞌睡一下被惊飞了,魏渊情急之下甚至忘了右臂有伤,试图用右臂支起身来:“什么?!”
“大皇子殿下不成了!!”说着,满月也发出一声抽噎。
是了,永德帝年齿不高,膝下只有一子一女,宫中也只有一位小郎君,一位小娘子,“宫中小郎君”除了大皇子,还能有谁?
怎么会……怎么会?!
明明魏渊只在前些日子留居宫中时见过大皇子一两面,并未有什么交情,可听到这消息,心脏还是一阵抽痛,眼中也落下泪来,不知是否是昭公主的身躯在为小侄子默哀。
“进宫。”右臂钻心的疼痛迟一步钻进脑海,魏渊忍着疼,先下令:“现在立刻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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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贤妃已哭得肝肠寸断,永德帝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可这是他死去孩儿的母亲,此刻与他共同承担同样的哀恸,虽然当着皇后的面,他还是不禁揽住杨贤妃:“……宝月。”
“陛下……陛下!我们的孩子没有了!是谁害死了我们的孩儿!”杨贤妃连立也立不住,几欲昏厥,两行清泪亦从永德帝眼中流出。
“查!”妃子诘问,永德帝亦怒不可遏,可还勉力维持着威仪:“给朕查!”
“金吾卫已经在查了。”卢皇后亦怜惜地抚着杨贤妃的长发:“陛下,贤妃,节哀啊。”
“圣人!”一中官急匆匆进来:“长公主殿下到了。”
“长姊!”杨贤妃抹了抹泪,抽噎着:“长姊近来还在养疾,怎么惊动了长姊?”
“是朕传信给阿姊。”永德帝揽着杨贤妃,语气低落:“阿姊一向喜爱青雀……方才青雀弥留之际,朕想着若是阿姊脚程快,还能再见见。”
“青雀怎么样?!”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阿姊。”永德帝迎了迎姐姐:“青雀……已经去了,这会儿暂且安置在床上。”
“什么?!”确切得知侄儿死讯,魏渊腿一软,由满月扶着快步上前,青雀果然已经绝命,面色惨白,极不安宁,仍有痛色。
“好端端的这是怎么回事?”魏渊回头一声喝问,杨贤妃瑟缩一下,魏渊这才看见她和卢皇后,又柔下声:“贤妃……节哀啊。”
杨贤妃哭得说不出一句整话,可还是去握魏渊的手:“长姊……长姊也节哀,莫要伤心,伤心伤身。”
魏渊心情复杂。
偏偏是青雀!偏偏是杨妃!
不提昭公主本尊,且说魏渊,在永德帝一众妃嫔中她最怜惜的就是这位杨贤妃杨宝月,父亲是京中小吏,虽然诞有唯一的皇子,可杨贤妃为人一向谨小慎微,安守本分,柔婉可人,青雀更是乖巧,才刚满两周岁,刚会奶声奶气地叫“姑姑”!
在场众人都等得心焦,好在金吾卫还算得用,很快金吾卫上将军杜泽城来报:“启禀陛下、长公主殿下、皇后娘娘、贤妃娘娘,人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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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想到抓到的会是这么个泥腿子。
是内仆局的一名宫监冬福儿,被金吾卫捉至天牢时瑟瑟发抖,一股腥臊味儿,定睛一看裤子一片水痕,竟然被吓得失禁了。
方才等消息的时候,永德帝传了太医为魏渊重新包扎,卢皇后趁这空当,同魏渊说了说青雀的事。
小孩子睡得早,青雀虽乖巧,夜里从不哭闹,